童年时的太多记忆,充满了幸福和温馨,也让姜岁欢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我爹他啊,真是一位很好的父亲,可是好人为什么不长命呢?”
听到姜岁欢用那种亲昵的语气一声声喊着爹,姜政言心中酸楚自不必说。
明明他才是岁欢的父亲,可过去那些年,他从未对这个孩子尽过一天父亲的义务。
就算把她认回来,也只会用一种他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在补偿她。
却不知,那种毫无意义的补偿,对姜岁欢而言毫无意义。
“岁欢,我很感谢白家的每一个人,他们不但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还举全族之力给了一个幸福的家。”
“很遗憾与白玄冥同朝为官那段时间,对他的了解并不太多。”
“如果那个时候能与白家多多相处,也许之后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曾经的某一个瞬间,姜政言对白玄冥是恼恨的。
如果岁欢六岁的时候便已知晓自己的身世,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愿意回京来认亲,作为白家家主,白玄冥至少该写信知会一声。
可过去那些年,白家与姜家几乎毫无交集。
如今回想,白玄冥故意与他划清分水岭,说不定是担心两家有了往来之后,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会不会被原来的家庭给要回去。
当然这种恼恨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姜岁欢聪明伶俐又玉雪可爱,如果是他捡到这样的孩子,也舍不得在感情越积越深之后,拱手将自己手中的宝贝还给别人。
却听姜岁欢在这时说道:“当年知晓我的身份时,我爹提议过要将我送回京城,被我拒绝了。”
“亲情不是一天就能养出来的,何况在我心中,广平侯府才是我的家。”
“我从前对相府千金这个位置不觊觎,今后亦是。”
“并非姜家不够好,而是我从前得到和拥有的,珍贵到穷其一生都无法被替代。”
姜岁欢目光灼灼地看向姜政言。
“为了留住那份珍贵,我不惜违背天道,为我爹改命十七次。”
“然而天道终是无情,终是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都带走了。”
看到姜政言脸上露出掩不住的震惊,姜岁欢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
“也许六亲缘浅,便是我生而为人要迎接的宿命吧。”
姜政言想反驳几句,却发现所有的反驳在事实面前都是很苍白。
六亲缘浅,是啊,生下来就被丢进了乱葬岗,本是襁褓的年纪,却被迫与亲生父母分别两地,这一分,就是整整十八年。
好不容易与家人重逢,又遭来至亲的一次次背刺。
这样的命运,不是六亲缘浅又是什么。
“岁欢,我今日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要与你当面说。”
姜政言将南宫晏写给自己的那封信递到她面前。
“看看这个。”
接过信件扫视一眼,姜岁欢被气笑了。
“我这个师父,还真是为达目的不罢休,连影响国运三百年这种谎言也扯得出来。”
捻动指尖,好好的一封信,变成了一堆碎纸片。
姜岁欢很郑重地对姜政言说:“无稽之谈,不必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