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挥手吆喝买卖的老人,程缓垂眸,食指轻轻敲打着键盘,思维放空。
他想起了一些旧事。
那时候要比现在热许多,这点程缓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经常晚上躁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有身体表面上的,也有生理上的。
程缓回到家,看见程宜迟正搬了把小凳子坐在茶几边剥石榴,白瓷碗里积攒了大半,像珠宝柜台展出的钻石,金光闪闪的很是漂亮。
“回来了?”
程宜迟看了眼程缓,刚想说隔壁邻居送来好几大袋子石榴,让他快过来帮他一块剥,他剥得手都酸了。程缓却埋着脑袋,眼神躲闪,不自然地“嗯”了一声,迈开长腿上楼回到房间,速度之快到根本没给程宜迟说话的机会,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
“什么情况……”程宜迟嘀咕着。
二楼,程缓锁紧房门,面色阴沉。
——他明显感觉的到,自己最近很不对劲。
不敢直视程宜迟的眼睛,就连程宜迟的身边也不能待。
有次,程宜迟给他递根笔,距离离得有些近,他能闻见程宜迟身上的沐浴乳香气,很浓郁,仿佛是鼻尖贴着他的皮肤,一寸、一寸滑行,然后再伸出舌头舔舐后细细品味出来的。
递笔的瞬间只有一两秒,程缓从幻境里脱离出来,沉沉地望着程宜迟离去的背影,然后,轻轻地闻了闻手里的笔。
他嗅得很仔细,就好像手中的不是笔,而是程宜迟。
但,笔上面并未沾染有关于程宜迟的任何味道。
程缓心里一阵惋惜。
晚上洗澡的时候,他特别留意了一下程宜迟用的是什么沐浴乳,味道能够如此特别。
片刻后,他盯着两瓶一模一样的沐浴乳发愣。
原来程宜迟身上散发着一股只有他才能闻到的香气。
那很不错。程缓想。
……
程缓打开房门,程宜迟送来碗剥好的石榴,嘱咐他早点休息转头离开了,空气里残留着他的味道。
等到最后一缕香气散尽,程缓神情流露出几分依依不舍,他端着白瓷碗来到书桌前,心跳飞快,像极力摁压内心兴奋似的,指尖也意味不明地发抖。
程缓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啪嗒——”
手失力,白瓷碗倾倒,桌面一片密密麻麻的石榴粒。床和书桌紧紧挨着,也遭了殃。
程缓默默弯腰清理床铺。
事后他尝了几粒石榴,舌尖碾着被榨干的果皮,甜滋滋的,想到这些果粒出自那双令人魂牵梦萦的手,内心仿佛被什么填满,开心地眯起眼睛微笑。
晚上程缓躺在床上睡觉,做了个梦。
还是白天的场景,炎热又有蝉鸣的聒噪。程宜迟坐在小凳子上,程缓走过去,程宜迟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立马亮了,朝着程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