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与婚礼上的场景重叠,只不过这回他俩换了个方向。
颜休没有华服,看起来有些朴素,但是安慰他的那个笑容却看起来格外熟悉舒心。
她走上台阶,揽住他的腰,洛弗因有些恍惚,闻着她的信息素,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在这么多人和镜头前,他一定会没出息地把她搂紧,然后把脸埋在她颈间,再没出息一点,现在或许哭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颜休从支架上取下话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
“好久不见,我的亲爱的子民们。”
“我是颜休,让你们久等了。”
她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人,然后将目光直对放在了正在直播的摄影机上,声音威严具有信服力。
“我回来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布会召开在原女王办公室旁的宴会厅,其实元老院的alpha们相当于联手逼迫洛弗因下台,他们原本以为oga好操纵,没想到辛白林事件中洛弗因态度这么坚决,让这些人有了危机感。
上层alpha骨子里的优越感,使他们坚信他们才是世界的主宰者,做事猖狂没有底线。
贵族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社会的优待,如果遇到阻碍就使点手段铲除掉,哪怕这个人是女王也毫不例外。
说到底,女王也只是贵族谋取权利的工具罢了,嘴上说着誓死效忠,当即将伤害到他们利益的时候,就安排了那场让女王“消失”的意外。
在场参与其中的alpha,不少都以为颜休应该在那场宛如盛大烟火的爆炸中粉身碎骨,当她突然出现,心里都开始慌张起来。
新闻媒体无法传递信息素,记者又都是beta,他们感受不到颜休透过信息素传达的怒气和威胁的压力。
明明女王的面上是得体的微笑,却让熟悉她的人冒出冷汗。
洛弗因对于突然出现的颜休感到诧异,他对于她的行动总是什么也不知道,随意得来,任意地走。
他只是王夫,女王的附属品,现在陛下回来,洛弗因第一反应是让出位置,然后站到她身后的角落。
洛弗因其身离开,却被她按住手腕,颜休靠近他侧耳小声地说,“陪我一下。”然后吩咐侍从再搬过来一个椅子,坐到他的旁边。
那个象征帝国最高权利的位置,现在有两个人。
记者们的注意力都从原本元老院的长官上书让慕夏继位变成了颜休的归来,他们都想抢到最独家的消息以及向女王问出最关键问题的那家媒体,如果不是现场有警察维持秩序,怕是要如同市场一般混乱。
女王旁边枢密院的私人秘书,举手示意场内安静。
说实在,洛弗因的脑子也有些懵,她的到来没有跟他商量过,他对于颜休即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未知,而她又五年远离政治,所以对于将要发生的事莫名有些紧张。
颜休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手也因为不安止不住地微颤,她虽然没有转头看他,却把手覆在他手上,握紧的力道恰到好处,让他渐渐镇定下来。
和洛弗因心里想什么就容易体现在脸上,颜休是那种很会勉强自己的人,就算再不开心,面上也会强撑着露出笑容,有一次出国访问,她甚至面部肌肉过度疲劳,需要靠打针来进行放松,当时由于年轻不会喝酒也不会推脱,即使是女王,也逃不掉被灌醉回到房间吐的命运。
颜休时常想,如果苏赛丽再多活几年就好了,她就不会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弯路。
比如在对待洛弗因这件事上,因为不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弱点,然后被有心之人利用伤害,出事前那几年她总是故意对他很冷漠,希望能让他少些危险,可想来自己却成为伤害他最深的人。
记者们的提问中,有不少问她这五年去了哪里,当时为什么消失。
她失忆了,忘记肩负的责任和爱人,虽然日子清苦,却自由闲散。把洛弗因一个人留在这黄金的囚笼,让他被迫扛起本应是她的一切重担,痛苦得煎熬。
想到这,颜休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让洛弗因不禁侧目望着她。
“因为一场意外,让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虽然有些戏剧,但我的确失忆,没能及时回来,这五年我没能尽到我作为女王的责任,这点我要向一直信任、关心我的国民们表达深深的歉意。”
“陛下是何时回来的?何时将继续执政?”
“我回来不久,对于国内的形势很多还不够清楚,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和臣民的帮助。在此之间……”
她的视线扫过两侧的元老院成员,他们在颜休出现之后就如同霜打的茄子,面上确是毫无畏惧,一副刚刚逼迫洛弗因全是出于对国家考虑的模样。
颜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慢慢张口,“还需要王夫辛苦一下,继续国王代理人的职位,帮助我处理事物。”
听到她的决定,即使是洛弗因也诧异了一下,座下一位年轻气盛的alpha贵族坐不住了,颜休在位的时候他还没进入政治中心,现在不能像在议会一样,把文件甩在beta们脸上一样甩在女王陛下的脸上,却因这些年习惯性耀武扬威,站起来就大声说,“陛下,他就是个oga,这么多alpha可以帮您,他有什么资格一直坐在那里不下来!”
颜休侧头问执政官,小声这愣头青是谁,执政官弯下腰,在她耳边提醒,“西顿伯爵的长子,老伯爵退休年老体弱,将爵位提前让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