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咬牙切齿,嘴角忍不住地抽动。
压了许久,这该死的起床气依旧喷涌而发。
他衣衫未合,鞋袜未穿。
上前拉开房门,抬腿就是一脚。
直到看见宋老二一个趔趄踹下两节进门阶,气性算是消了一大半。
宋老二没能反应过来,脸上带着憨样。
“哥,你作甚踹我……”
“你今日抽什么风,自己起个大早就算了,还来叨扰小爷!不是跟你说午食后启程吗?”
说着,宋柳抬头看天。
刚刚天亮。
枯树上有一个不怎么打眼的鸟窝,里面的鸟妈妈窝在里面,身下的雏鸟偶尔叫两声。
“那鸟都没起来觅食呢!”
不由地又咬了咬牙。
宋老二撇了撇嘴,脚底抹油地溜了。
生怕他大哥再飞起一脚,自己落个顾元贞那日的下场。
宋柳本来想着回屋头睡个回笼觉,谁知那太阳倒是个骨头硬的,刺得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在床上心烦意乱地扑腾了一通,顶着那个堪比鸡窝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
以至于吃早饭的时候,全桌上下只有他脸色最差。
“阿柳,你昨夜没睡好吗?”宋母有些担忧道。
宋柳有气无,恨不得栽进碗里。
“没,我睡得可好了——”
午食过后,小仓山的车马已经早早停驻在街巷口等待。
宋柳一行人坐上车队末尾的马车。
这一路上,倒是不怎么颠簸,走的四通官道。
顾元贞却还是道:“为何要坐尾车,这软垫都跟棒槌一样,硌得本少爷生疼。”
宋柳轻轻瞥了他一眼,也觉自己的半边屁股已经酸麻。
动作缓慢地换了个边,让那屁股有个喘气的间隙。
一旁的顾兰泱注意到他的动作,将自己的外披折了两下放在他座位后面。
宋柳顺势往后靠了靠,的确舒适了不少。
耳边又传来几声顾元贞的哀怨,宋老二掀开一旁的窗帘,抬头看了看天色。
“那车夫说了,入夜就停下歇脚。再忍忍。”
宋柳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沉了下来,瞧着前面还有昏黄的光亮。
这官道不必寻常路,每隔几里都有食肆和驿站,这一路上要少遭不少罪。
这般思忖着,车子的速度就逐渐慢了下来。
前方的光亮变得有些刺眼。
宋柳侧目瞧了一眼,前方是一个铺面不小的驿站,有三两个伙计已经上前招揽,接过了马夫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