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刚还有些茫然,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而烦躁,闹小脾气的话,那现在白锦棠应该是极为清醒时。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白锦棠眼里的爱意不似昨夜那般纯粹无暇,可如何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冷然还带着懊悔,这样的情况让谢灼心里发凉,犹如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寒冷。
白锦棠手指下意识蜷缩一下,面色不动,神色疲倦道:“你非要现在和我说这些吗?”
有什么东西从指缝里悄然溜走了。
如果白锦棠以前还愿意装一下,或许真的有过片刻的不忍和心动,那经过昨天晚上的云雨,基本上也就消磨干净了,现在瞧见谢灼只觉得厌烦,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如今谢灼能和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白锦棠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倘若是别人,白锦棠早就把他剁了喂狗了,哪里轮得到谢灼在这里唠叨。
谢灼看出来了白锦棠的不耐烦。
“你在怪我吗?”
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谢灼的心口出来,不同以往怦然的爱意,这次竟然是惶恐和颤抖,让谢灼瑟缩。
而他正在极力的克制这种感觉,不让这种感觉操控和占有他的理智。
白锦棠抿唇:“没有。”
那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谢灼:“可你的眼神变了,锦棠。”
白锦棠淡淡反问:“是吗?我以为我一直都是这样。”
谢灼:“……”
白锦棠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还不去?”
谢灼这才转身离开。
人走后,白锦棠这才赤脚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在一众浅色的衣物中,看见一抹红色,他目光闪了闪,觉得今天必定是要见血的,那就红色吧。
他记得,他的母亲最喜红色。
既然是去见仇人,定要是穿红色才喜庆。
白色的里衣,用金丝绣着海棠的红色外袍,腰间是坠着玉饰和珍珠的宫绦,红色的流苏随着走动,贴着衣摆乱颤,长发被白锦棠随手用发簪挽了起来,剩下的则披在两肩。
做完这一切,白锦棠下意识去摸手腕上的珠串,想要去理上面的流苏,可却摸了个空。
他怎么忘记了,那玩意昨天晚上在柳叶河畔的时候就断了。
也罢,大概是缘分到了,东西自然也就留不住了。
白锦棠心里又是没由得一顿烦躁。
“咚咚——”
秋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自己看到不能看的东西,方才他从谢灼的只言片语中,也大概知道了白锦棠的不高兴,以至于现在噤若寒蝉,不敢开口,等白锦棠问话。
白锦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口问道:“静王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