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裴南川,韩泽玉抬脚离开,加入韩氏大批子子孙孙中,走在人们纷纷让出的通道上。
韩绍辉这根独苗传承他父亲本色,散漫不羁,难以驾驭。
鲜明衬托下,反倒是二婚接盘过来的白耀显得乖巧得多,沉稳持重,循规蹈矩,日复一日接任企业和族中各种要务,恪守一个继承人该有的本分。
韩泽玉走到位列之首,韩绍辉的身旁,手背后,分脚而立,站得像军姿,目视祭台也仅仅看去而已,那一双戏谑又凌厉的眼光,就放在白耀脸上。
看了会儿韩泽玉,白耀垂下眼,继续念。
不会让韩绍辉有机会注意到裴南川。
祭祀落幕前,白晴便早早命人将小情人打发掉,或许白耀近期表现太过癫狂,做妈的实难信任,特派了几名保镖‘护送’裴先生回家。
有关此事的蛛丝马迹,是同乘一车时偷耳听来的。
彼时白耀只有半臂不到的距离,断断续续传来诸如‘你还好么’‘到家了没’‘有没有事’之类的话。
韩泽玉空空开着消消乐,心思早跑到白耀手里的电话上。
心中盘算,该如何搞到小情人的联系方式。
车在墓园停太久,司机哈欠连天,又去看邻位那辆红旗车。
按照祭祖规制,仪典结束后会有‘颁胙’环节,演变至今,就是全族上上下下同吃一场声势浩大的流水席。
菜不摆三,席不成六,偌大的宴席早已布置停当,先人供奉,尚左尊东,就差家主韩绍辉到场开席了。
眼见园内一辆辆车开走赴宴,韩绍辉偏就扎进红旗车不出来,除他以外,里面还有那只雄兔兔。
白晴女士此时脸色一言难尽,还要故作云淡风轻,一直叫司机冷风打大些,她燥得很。
韩泽玉无甚趣味地收了眼光,正当此时,手机响了。
苏姨打过电话,问宝宝中午想不想吃鸡丝燕窝和荔枝肉,吃席吃不好,宝宝也不爱吃。
确实,历年祭祖大席他向来都是露脸就遁,回家吃饭。
韩泽玉看着白耀转头,望向迟迟没人下来的红旗车,他稍做一顿,对电话那头道:“喂喂,苏姨听得到么?喂喂,喂”他拿下电话,啧了声。
就在白耀起身时,韩泽玉伸手一拉,抓上他肘弯处。
夏日衬衫会薄,透过来的是手心干燥的热。
白耀垂下眼,看着韩泽玉手背上一粒淡痣,问:“怎么?”
“出门忘记充,手机没电了,”韩泽玉解释:“苏姨来问我中饭,还没讲完,可否借用一下?”
白耀没接话。
借手机本身并没什么,事实上,和白耀的关系始终维持在外松内紧的平衡中。
两兄弟表面风平浪静,某种程度,还保有些得体的亲厚。
韩泽玉有恃无恐,神态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