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片场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开始拍摄。
中途导演的好几次指令苏汀南都云里雾里的,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也不了了之。
晚上要离开的时候她被袁辛叫住,苏汀南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留下了。
袁辛抱臂力靠在身后的桌旁看着她:“今天下午你是想问什么东西吗?”
苏汀南有些惊讶她居然看出来了,她说:“嗯嗯,但当时我看您在忙就没…”
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袁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她:“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既然知道要讨好人,讨好之后又不提出自己的要求。怎么?家里太有钱了来做慈善,和谢言回一样。”
一旁假装找东西实则偷听的谢言回无辜被骂,一脸迷茫。
苏汀南为自己辩驳:“可是当时在拍摄,如果我问的话会耽误拍摄进度。”
“私下也没见你来问过,一见我跑得比谁都快。连问题都不敢问,还指望能学到东西?”
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苏汀南,袁辛语气缓和了一点:“没让你当时问,把你想问的问题全部记住,下来一次性问完,几天来问一次,懂了吗?”
苏汀南听完立马点头。
“别老跟个大傻个一样在那里站着,机灵一点。”
再次谢过袁辛,苏汀南转身就准备离开,结果被袁辛叫住。
她看向苏汀南,目光柔和了一些。
“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年轻人就应该在底层历练是最大的骗局。真正的历练应该是通过实际的操作来把书上学的专业基础知识一点点运用上,融会贯通。不是每天做着和专业不相关的事情,需要端茶倒水的时候让我去,需要安抚演员情绪的时候让我去,需要和资方周旋陪酒的时候让我去。一旦涉及到真正和专业有关的时候又轻飘飘地把我支开。”
“问就是你还没有经验做不好,你都没给我机会我怎么会有经验。”
“我当初也做了接近两年的助理,最后自己上手的时候发现我连具体流程都不清楚。所以要自己给自己机会。在不同位置看见的风景是不一样的,你要试试一个事情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之前和袁辛的交流有限,苏汀南只看到了现在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袁导,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袁辛要给她说这些,但听完后在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也许呢,也许有一天她也能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
想到这里,她感觉上班都更有劲了,拼命冲着袁辛点头。
第二天她刚到片场坐下就被王苑叫住:“你去帮我带几杯咖啡回来。”
像是使唤习惯了,话里没有任何请求的意味。
之前的苏汀南可能就去了,但现在她头也没抬:“王姐,昨天袁导说了,我要一直在她身边待命,你理解一下,实在是走不开。”
王苑第一次被她反驳,皱起眉头。
“那你在手机上点吧,到时候去门口帮我拿回来就行了。”
苏汀南想起她之前也是这样说的,好像很体谅她一样,但也没一次把钱付给她。
之前的都当吃了哑巴亏,但现在她还要继续提,苏汀南转头看她,没有一点笑意。
“王姐,我想我的工作也不是专门为你和你家艺人服务吧,还是你觉得你家艺人能不能喝到一杯咖啡比剧组拍摄的事情还重要呢?”
这时房车里走出来一个气质温和男人,转头对气的不行的王苑说:“王姐,汀南确实有她的难处,麻烦你自己跑一趟帮我买吧。”
他说完还对苏汀南报以歉意一笑,看起来宽宏大量极了。
“之前不都是你默许的吗?现在又出来装什么,又当又立。”
不知道谢言回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就对人贴脸开大,苏汀南在一旁强行忍住笑。
多少知道点他的背景,王苑也只能忍气吞声。
走在路上,谢言回颇为得意地跟苏汀南说:“看吧,你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能让所有人都不高兴。”
苏汀南不敢效仿,但认同地点头。
抛却那些别人强加给她的工作之后,苏汀南感觉自己的时间充裕了一倍。
发现从她身上占不到便宜之后,又在一些小事上刁难她,但这些对于苏汀南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她能学到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或是因为杜闻远迟到时苏汀南被派去催了几回,她被杜闻远的助理视为眼中钉。
但不像王苑会直来直去地表达对她的不满,杜闻远这个人很善于伪装,平时都是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实则心眼小又记仇。
苏汀南也是在杀青宴上被他带头灌酒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影帝名不虚传。
本就不错的酒量再加上有谢言回和袁辛帮着劝酒,在桌上她一直强撑着能面前维持清醒的状态。
但喝到这个程度酒精已经脱离了它本身的作用,坐在回家的车上苏汀南闭眼靠在后座,一次次强迫忍住已经快抵达咽喉的恶心。
她一直很害怕这种即将呕吐的感觉,害怕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这样不堪又脆弱的一面。下车的时候谢言回看见她苍白的脸,想上前搀扶她。
苏汀南不敢开口说话,只摆摆手让他回去。进门之后她立刻到卫生间把门反锁着呕吐。
短短几分钟脸侧的发丝就已经被汗沾湿,她最后脱力靠在门边。
在门口传来敲门声的时候她才勉强起身,谢言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堆药。看起来是跑回来的,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