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远见他这副模样,心底隐约感动,没想到他那么给面子。
他正要伸手拍拍窦云泽的肩膀,却稀里糊涂地被塞了一嘴,感觉到嘴里软糯的外皮之下那爆浆的口感,他眼睛微微瞪大,察觉到它快要掉下去,连忙伸出手托住,诧异地看向他。
章霖也是同样的待遇,被他眼疾手快地塞了个柿子,可他又不喜欢吃柿子,眉眼正耷拉着,但嘴里清甜浓郁的滋味蔓延开,他微微愣住。
不对,好像不是柿子。
两人品啊品,越品越觉得有滋味,剩余的两个柿子雪媚娘就这么被分食了个干净。
薛思远和章霖都显得有些意犹未尽,章霖还扒拉了一下篮子,想要看看有没有了。
很可惜,里面的数目正正好三个,多的便再没有了。
章霖遗憾之余也终于懂了窦云泽当初的感觉,“你怎么不早说这东西那么好吃。”
窦云泽斜睨了他一眼,好笑道:“我没说吗?”
“嗯……”那倒是说了,可他们都不当回事,只以为是他胡诌出来的,又或者是他个人口味带来的偏差感。
“不对啊,你说那物纯白无比,可这东西长得像个柿子,这你怎么解释?”章霖险些因为这东西的外貌与他原先描述的不一致而错过这等美味,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窦云泽思忖了一番才道:“那姑娘看上去是个心灵手巧之人,在点心的造型上下功夫也不足为奇,上次见确实是一枚白胖圆滚滚的雪团子,这才几日不见便变得这样精致独特,可见那姑娘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确实。”章霖点点头,他本是不喜欢吃柿子,但这东西却让他觉得柿子这水果倒也不错。
夸赞完点心,紧接着二人便将目光投向了薛思远,章霖叹道:“可以啊薛兄,府里来了个这样的厨子,日后少不了多叨扰你了。”
薛思远对于他们的揶揄摆了摆手,笑道:“好说,日后我府上的大门常为你们敞开。”
章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这是你说的啊,那明日我们也来,希望也能尝到今日这般的点心,哦,对了,我明日到,想见一见窦兄说的那雪白团子,可以一并做来尝尝吗?”
窦云泽也在一旁点头,期待地看着他,薛思远压根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手一挥,当即便同意了。
却不知他们口中心灵手巧的厨子此时却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温织桐在街上行走时,顺便采买了一些东西,这几日身后干干净净的,让她的防备心都降了不少,然而多日来的好心情在她回到家的那一刻被驱散了个干干净净。
家中只有一个不方便行走的胸罩,她离家时将大门的锁落上了。
可如今大门的锁掉落在地上,一扇门虚虚地掩着,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她却也知道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她心跳如鼓,遣着小蓝球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蓝球飘了进去,又极快地出来,急切道:“快走!那些一直盯着你的人就在里面他们一身酒气,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你要是这时候进去绝对没有好事!”
温织桐捏紧了手里的篮子东西,嗓音沙哑:“可是我哥哥还在里面,我若是一直不回去他们肯定会折磨我哥哥的。”
小蓝球急得不行,只有温织桐巴掌大的身躯不停地拱动着她,十分卖力地想推着她离开这是非之地,边推还边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不进去,他们达不到目的,对着个瘸子也干不出什么来,但你要是进去了,他们指不定会对你做什么无可挽留的坏事。”
它小小一个,力气还挺大,硬生生将她平地推了一两米。
温织桐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它的眉心,“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
说完,她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虚虚掩着的门,随即转身便跑。
屋内。
几个身躯高大的壮汉围在温知寒床边,有的在他房间翻箱倒柜,有的用讥讽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更有的伸出腿踢了踢他藏在被子里的双腿,“哟,真动不了了?那你这辈子还能讨到媳妇吗?”
屋内的人接过他的话:“彪哥你这话问也别问啊,就他那副死样子,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他,就算最后花钱买了个媳妇,这辈子恐怕也留不下一个种,他们老温家到他这代算是断了根了。”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他们像是一群妖魔鬼怪,面目憎恶地环绕在他周围,发出阴森恐怖的笑,温知寒眉眼低垂,过长的头发遮挡了他的面部表情,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一般无神。
一群人将他的屋子弄得凌乱不堪却没有发现一个字儿,不爽地啐了一口,“死瘸子,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钱拿出来,否则接下来断的就是你的手。”
屋内有文房四宝,说明他是个读书人,对于读书人来说,手比腿重要,这些人拿捏了他的痛点,一个个恶声恶气地威胁着。
温知寒垂着眼,说话的声音也无神:“我家没钱了。”
“放你娘的屁!你们家的铺子开了几十年了,生意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积蓄,少给老子在这装蒜,你要不把钱拿出来咱们就只能对你们兄妹两下手了!”
温知寒猛地抬起头,眼底仿若淬着寒冰。
可这群人向来妄自尊大惯了,二话不说,扬起巨大的手掌直接扇在他苍白的脸上。
这一巴掌下去将他的自尊再度废了个干净,可他们悠闲不够,这一巴掌似乎让他们得了趣味,一个怂恿着一个,让接下来的人也尝尝这样的乐趣。
等玩腻了,他们甩了甩手,继续去做要紧的事,直到整个房子都翻箱倒柜了一遍,在柴堆隐蔽处找到了一包装有二十两的布包后一个个都欣喜若狂。
为首之人啐骂道:“这小娘们藏挺深!”
“可不是嘛,还以为她会放在屋内压箱底呢,谁知道放这种地方,不过得亏彪哥您火眼金睛,最终还是将它找了出来,嘿嘿嘿,彪哥,那咱,分一分?”
彪哥踹了他一脚,“先回去,这地方一股药味,难闻死了。不过总感觉他们家做了那么久的生意,不可能只有这点积蓄,院子里绝对还有。”
小喽罗们对他手里的银子眼热的很,只想快点分掉银子,搓手道:“嗐,等咱们手头紧了再说呗,反正他们又跑不掉。”
说的也是,这么大个房子能说不要就不要?再说,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瘸子走哪去都不方便,想通了这一点的彪哥将银子揣进胸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