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她為真,一營部將知道的?消息可不少,這?正是他們需要的?。
「放她進來。」
陳則義?眼?中精光狡詐,特?地囑咐:「可仔細些,莫要把?什麼髒東西帶進來。」
守衛意會:「是。」
女子身上並無任何武器,十?分順從地任人搜過身,被放進了帥帳,裡面坐著陳則義?和?許瞻,還有幾個將領。
她收起思緒,幾步走上前垂:「末將何斯,見過王爺。」
「何斯?」陳則義?打量著她,心中仍是防備,微微眯起眼?:「從未聽說過魏軍還有這?樣一位人物。」
女子不卑不亢:「一次戰役後,末將丟了一臂,隨後便不再上戰場,在軍械庫效命,王爺沒有聽過也?正常。」
眼?前人面生,卻未見慌亂,陳則義?不禁生出幾分興,加之獨臂未拿武器,他便更加少了些警惕。
「原是如此。」他道:「可老夫不明白,何將軍為何背叛魏軍,而選擇投奔我呢?」
何斯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末將以為魏營好,可自從斷臂後,一切境遇就與從前不一樣了。同伴孤立,天子冷待,再無建功立業的?可能。」
她單膝跪地,高聲懇求道:「末將的?家鄉就在北地,本就對大魏無甚感情?,與其忍氣吞聲,不如叛出另尋明主!只求王爺接納,再給末將一個上陣殺敵的?機會!」
然而陳則義?聽出了破綻,冷笑一聲:「孤立,冷待?朱纓是出了名的?慷慨,不惜搬空私庫也?要厚待麾下人,會為難一個為國殘身的?將領?你想?撒謊糊弄老夫,也?該提前做好功課!」
「來人!」陳則義?高喝:「將此人拉下去?!」
守衛魚貫而入,何斯大驚,立馬搶聲:「末將所說千真萬確,若王爺不信,末將還有魏營布防圖!」
四?座聽此皆震,陳則義?尤甚,當即讓守衛鬆開,「魏營布防圖?!」
守衛退下,何斯心下稍定,答道:「正是,被末將藏在了鎧甲之中,現在就拿出來,請王爺一觀。」
「慢著。」
一直冷眼?旁觀的?許瞻說話了,嗤道:「你倒是聰明,把?東西藏在鎧甲內側,如此一來,守衛便搜不出了。」
「布防圖由革布所制,既非刀槍利器,又何怕被人搜出?不過是放在甲中便於行動,且不易被魏軍發?現罷了。」
何斯面不改色,打量他一番,回駁道:「想?必這?就是許相吧?說起來,你我同樣出自大魏,又何必彼此為難呢。」
陳則義?剛與許瞻爭吵過,心裡早就有了隔閡,自是無意深思他的?話中深意,聽女子這?樣說更覺不耐,道:「不必理會,你儘管找便是。」
何斯應了一聲,低頭去?脫一身沉重的?盔甲,沖守衛道:「這?位小哥可否幫忙?斷臂後,穿脫鎧甲時總是離不得幫手。」
就這?樣,她當著眾人的?面褪去?鎧甲,只著一身素衣,從衣領處抽出一捲軸。
「王爺請看。」
何斯上前交給陳則義?,後者難掩興奮,從她手中接過。隨著捲軸緩緩展開,在圖樣盡頭,竟然放著一管炸藥!
沒等?眾人反應,何斯目光一厲,迅打翻了案上的?蠟燭,緊接著,她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襟,裡面別無他物,只綁著一圈密密麻麻的?炸藥筒。
燭火染上捲軸,張牙舞爪的?火舌很快點起了炸藥棉芯。
「王爺小心!」眾人怛然失色,回神後連滾帶爬站起身向外逃,守衛護送陳則義?向外疾奔,整個大帳亂作一團。
都下地獄,去?找鄉親們贖罪吧!
「啊——!」
混亂中,思歸劇烈喘息著,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吼,想?一隻手抱住陳則義?的?腿拖住他,又被狠狠甩飛了出去?。
她不死心,再度爬起來向眾人衝去?——
「轟隆轟隆」幾聲連環巨響,黑煙衝上天穹,寬敞堅固的?帥帳霎時間成?了一片廢墟。一眾將領守衛有的?死傷,有的?被巨大的?推力炸飛,重重飛了出去?。
那位名為「何斯」的?獨臂女將,則永遠消失在了煙塵餘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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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巨響傳至百里外。哨兵發?現動靜,立刻入帳稟報:「陛下,陳軍那邊——」
哨兵話沒說完,朱纓飛快站起身,幾個箭步走出大帳,完全不知疼,腿上的?傷好像沒有一般。
遠處,陳營大亂,一處正冒著濃濃的?黑煙,正是陳則義?所在的?帥帳位置。
朱纓不見喜色,僵硬眺望著,喉頭湧上一陣腥甜,又被強勢地壓了下去?。
思歸她,成?功了。
也?永遠回不來了。
當發?現炸藥與她一同失蹤時,朱纓就對她的?打算隱隱有了猜測,可到?了親眼?目睹的?時候,還是會感到?悲愴難以自抑。
霎時間,朱纓也?明白了之前她的?反常。那日她來帥帳找自己時,說起什麼「石契丹書」,根本不是不知道那是何物,而是早就存有親自報仇的?死志。
可是……思歸啊,為什麼就不肯再等?等?呢。
為什麼不等?我,帶你回皇宮做縣主呢?
朱纓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喉間酸得難受,手中仍握著那張小小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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