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得利被打得头昏眼花,被逼得走投无路,吵吵着要去报公安。
老板娘哪里怕他,把他推到门口让他去派出所。
“你去报啊,现在就去!欠钱不还,你还有理了是吧?就算你告到天王老子那,老娘也不怕你!”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人说正好让公安去找苏家的人,把钱要回来,有的说欠钱不还就得蹲笆篱子,有的说要送去劳动改造。
苏得利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人,哪里知道欠了钱要被判多久,被他们吓得抱着门框死活不敢去。
要是公安也让他还钱,那他这几天的打不是白挨了吗?
不干活就得挨打,还没有饭吃,苏得利叫苦连天,忍着一身的疼继续干活。
这样度日如年的煎熬了半个月,老板娘终于发了话,说他已经挣够了饭钱,不但把东西都还给了他,还大发慈悲地给他买了张火车票,让他快滚,这辈子都别来省城。
苏得利吃了十多天的苦,哪里肯就这么走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苏棠。
如今宝祥居已经是江阳市最有名的饭店之一,苏得利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位置,找到了宝祥居大门口。
正是上午,饭店里的客人还不多,苏得利进门就往地上一坐,嗷嗷地嚎哭起来。
“苏棠,你个小兔崽子,老子白对你那么好了!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就应该多揍你几顿!”
他后悔啊,当初苏棠在苏家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多打她几次呢。
要是他早把苏棠打服了,苏棠还敢这么坑他吗?
苏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早就给店里的人提前打好了招呼。
所以,看到这么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男人进了店,几个杂工立刻反应过
来,上前捂嘴的捂嘴,拖人的拖人。
苏得利才嚎了两声,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拽去了杂物间一关。
苏得利在胖老板娘那里吃了半个月苦头,现在哪有力气挣扎,连被捂住嘴都挣不脱。
等他回过神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砰砰砸着房门。
“放我出去!苏棠,你个小b崽子,等老子出去,弄不死你!”
苏得利破口大骂着,正骂得痛快,突然门一开,苏棠出现在门口。
“哟,这不是小叔嘛,你还没回家啊。”
看到苏棠笑眯眯的样子,苏得利只觉得浑身的伤更疼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棠身后呼啦啦冒出一群人。
拎着雪亮菜刀的厨师,挥着还带着鱼鳞和血迹的斧头的杂工,举着扫帚拖布的服务员,足足有几十人。
有人给苏棠搬了个椅子请她坐下,苏棠坐了下来,悠闲悠哉地看着苏得利。
“小叔,你刚才想说什么?”
苏得利是被胖老板娘和那些厨子收拾服了的,看到这阵仗,顿时缩起了脖子。
“我说,你那天请我吃饭……没付钱……”
“啊?有这回事?”苏棠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小叔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饭了?”
她眨着眼睛,无辜地看向身后的人们。
“半个月前,我小叔说来看我,我以为他要请我吃饭呢,结果他喝多了,我急着上班就提前走了,谁知道他还等我付钱呢?唉,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就是,咱们苏老板还是个小姑娘呢,哪有长辈来了,还让小辈请吃饭的啊?”
“哎哟哟,这当小叔的进城来看侄女,连顿饭钱都出不起啊?不会是来占便宜的吧?”
“侄女的便宜都占,呸,真够不要脸的!”
苏得利本来就不占理,哪里说得过这么多人。
想打,打不过,想骂,骂不过。
苏得利就算再蠢,也知道现在的苏棠,是他惹不起的人了。
尤其苏棠还笑着问候起了家里人的情况,对于被当成盲流的苏得贵夫妻,她是非常关心的。
苏得利越想越是胆寒,他只是在饭店里受了半个月的罪,苏得贵他俩可是实打实去采了十几天的石头,回来两人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被全村人嘲笑说是盲流。
这么一看,苏棠对他还算客气的了呢。
苏得利越想越是心虚,曾经的工人梦他是再也不敢想了,他现在一心只想回家。
城市套路深,他要回农村。
他想起胖老板娘之前送的那张火车票,来宝祥居之前他还没当回事,现在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赶紧掏出车票,对苏棠讨好地说:“棠棠,这次是小叔不对,小叔给你赔礼。只是你看,我得赶火车去了,要不,你先放我回去?”
苏棠低头看了一眼车票,想起前两天她路过饭店,胖老板娘跟她打招呼,说保证能把苏得利送走,叫他放心,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叔怎么要回去了?我的那个工作,你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