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锤子买卖……姜向北干了!
有动力在前,镰刀都被姜向北挥舞出火星子来,四十分钟就割完了整片泥塘的茭瓜。
茭瓜又不用剥壳,交给几人后姜向北拿到了奶粉。
后来通过交谈才得知,几人是军干部家属院的子弟。
他们弄这些茭瓜回去,整个大院的人都分分,其实每家人也分不到多少。
不过对他们而言,一年只能尝个鲜的茭瓜显然比天天能喝的奶粉珍贵得多。
就此,双方都非常满意此次交换。
姜向北抱着奶粉,顶着满头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家。
奶粉原本打算给爷爷一罐爸妈一罐,可姜爱国说自己身子骨很硬朗说什么不要。
然后就变成了姜半刚才的那出显摆。
看司文兰没什么反应,姜半又笑着问了遍:“咱们今晚是不是该好好夸夸咱们姑娘。”
司文兰:“……”
刹那间火气就仿佛被一盆温水泼得熄灭,心口还有点暖呼呼的余温。
“不做作业一天天……”
心里感动,但理智知道姜向北逃学这件事应该被批评,只是刚开了个头,下半句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又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性格。
“我知道你的想法。”
姜半忽然压低了声音,抱着奶粉塞到司文兰手中,这才坐下。
“你想让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能长成个优秀的人。”
司文兰点头。
“这世界上就没有相同的两个人。”姜半握住司文兰的手,手掌微微收紧:“向南像你,向北像我,可能天生就不是读书那块料子。”
司文兰哭笑不得:“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姜半学个外语单词,早上教的下午就忘,就算念了百遍下回见着还是跟第一次见面那样生疏。
“不过咱们向北在其他方面相当出色,你想想,要是你我光是看看就能学会做包子馒头?”
别说是只用眼睛看,两人祖上都是吃面食长大的人,到了他们,不也是连包子跟馅饼的面团硬度有差别都不知道。
司文兰不得不再度点头。
“向北在做饭方面确实有天赋。”
“所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去考什么大学,更不应该规定她就一定穿裙子留辫子,只要孩子活得高兴,路走得正确,咱们就应该高兴不是。”
司文兰缓缓低垂下头,呼吸在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中逐渐变得浓重起来。
活得高兴……
对他们这一辈以及上上辈的许多人来说,生活的记忆大都是苦大于甜。
特别是她,从六岁起,记忆中就再也没了笑脸,生活中更是只有苦没有一丝甜。
要是有机会选择,谁不愿开心生活,谁不愿……
姜半拍拍司文兰的手,叹道:“老一辈的人常说养孩防老,要我说为什么不能是父母努力让孩子过上好日子,我们当爸妈的应该以身作则,让孩子活得轻松,活得高兴。”
姜向北:“……”
老爸的思想觉悟相当超前啊……
“别看你爸平时总是嬉皮笑脸,其实你妈可听你爸的话,信不信等会儿你妈还要哭。”
锋利的刀刃轻轻插入笋壳,随着撕拉一声,不深不浅正好划出条能撬动壳的口子来。
姜爱国三两下剥去外壳,笑着跟姜向北说。
“为啥哭?”姜向北不解。
姜爱国笑而不语,只是朝屋里抬抬下巴。
司文兰竟然真的……哭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而下,又哭又笑地抽出手使劲拍了好几下姜半。
“你就是不想再学外语,所以拿这套歪门邪道来糊弄我吧……”
姜半嘿嘿笑着,任由拳头落到肩膀上,连躲都不带躲开的。
“既然说要给孩子们当榜样,外语你必须得学会。”司文兰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些软软的撒娇意味。
“学学学,明天天不亮我就来学。”姜半还是傻笑。
“还当榜样,难道想让孩子们学你一样死皮赖脸!”
“学你,你是咱们全家人的榜样。”姜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