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刀越想越咬牙切齿:“在宗门时你还褫夺她的少宗主之位,对她的所言所行,完全漠视。万万想不到。”
“下山之后,你却用得到她信任的半妖身份跟在她身边,利用她的信任,掩盖你心魔的污秽不堪,任他为所欲为!”
万起也悲怒至极:“有心魔却不公之于众,反而助他躲藏,你简直堕落至极,不配称仙君!”
“。。。。。。”
穆轻衣眼睫微动,好似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祝衍却轻轻反问:“公之于众?”
柳叁远忽然嘶声喊:“你所做的绝不止尾随我们下山!是不是!师姐,师姐也是!”
他眼眶红了:“师姐闭关之前,我才告诉师姐,穆轻衣法器上有你灵力的痕迹,师姐便昏迷转交了少宗主之位!”
其他人都不知道师姐竟昏迷了。
只有柳叁远握紧手指咬牙:“我本以为只是巧合,所以不曾留心,可是,师姐一直爱护穆轻衣。”
她怎么可能任穆轻衣被师尊如此轻侮。
柳叁远喉咙发颤:“还有师兄送的法器,你竟然嫉妒师兄到如此地步,连他送给穆轻衣的东西都要经手,留下印记,恐怕有些被毁却,也是被你毁的!”
因为他就曾因法器损毁率过高而怀疑穆轻衣根本不将师兄所赠放在眼里。
可是如果,如果对方是灵力高深的仙尊,就说得通了。
他表面一视同仁,十分疏远,可背地里却早已作为萧起,和穆轻衣关系匪浅,之后更是从中作梗。
裘刀死死咬牙:“寒烬发誓不曾在师妹面前说过师兄任何坏话,可你,你敢保证他们最终如此冷淡关系出场,你没有在其中起任何作用吗?!”
“你难道没有仗着师尊身份,挑拨他们疏远,默许师妹修行无情杀道——”
万起已经暴怒:“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亏我们还称你一句仙尊,师兄师妹尊你一声师父,可是你却别有用心,暗度陈仓。。。。。。。”
穆轻衣:“别说了。”
白衣仙君好像顿住了。
他从被他们指责起就没有说一句话,狭长眉眼也没有波动一下,可是她只是一开口,他飞扬的白色长发,那双墨色的眼睛,好像都停滞住了。
世事纷扰,一瞬间被定格。
祝衍的心魔慢慢侧过头。
穆轻衣还是想为马甲努力一下,给马甲递了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些事,你有没有做过?”
她又补了一句:“师尊。”
空气静谧下来,穆轻衣看似在等,实际脑海中在疯狂头脑风暴,甚至想拉之前殉掉的马甲挡枪。
但是察觉到阵法快成型,只需要一瞬间。
祝衍笑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却很轻:“你这样问我?”
他仿佛是对自己重复一遍:“你这样问我,叫我怎么对你说得出口呢?”
他又说:“如果我说了,你又能继续喊我,他们又会让你继续认我,为师尊吗?”
万起怒不可遏,几乎要动手:“祝衍!你还有何脸面,你已经将近登仙,活了数百年,为老不尊!”
不管什么说辞他都担着。
东方朔才发现,从头至尾,祝衍只在答穆轻衣那句师尊时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收回,好似明白此事如果暴露。
他的身份如果暴露,将他打下万劫不复境地的不会是旁人,不会是他的信众,而会是穆轻衣。
穆轻衣果然也做了他预料之中的反应,她扯下腰间玉牌,扔在了地上。
而且问:“如果你不是为引我入道,当初为何收我?”
祝衍只是垂眸看着那个玉牌。
裘刀明白了,哑声:“用阵法将他困住!若他身上有玉牌,便证明祝衍不知道这是他的心魔,一样给了峰上的令牌,若没有。”
祝衍出声打断:“不用搜了。”
祝衍:“我可以回答你,一开始收你为徒,吾确实是看中你于无情一道的天赋。”
他眸光平静,哪怕是凡人一般黝黑有情的深色瞳孔,也能从其中窥见几分天地不朽的波澜不惊来。
可他的清冷深沉似乎只是表象。
也是,谁会对一个孩童怀有那样不齿的心思呢?可或许是穆轻衣在万象门长大,或许是她和其他人都太不亲近,唯独不担心将近得道的师尊会被自己连累。
或许,他只是注视着这个特殊的弟子太久了。
他想知道她有这样的天赋,浅薄的仙缘却能生祭所有阵法,是不是真能修成无情道。
或许他只是想知道她对寒烬周渡感情如何。
或许。他只是真的无从克制,无法抑制,所以,心魔便这样产生了。而且他的心魔还和她早早相识,借少年身份为她申辩,甚至和她同进同出。
这和放任心魔滋生,有何区别。
可是一个出窍期修为的修士,若不是真的动摇自己的道心,到深陷泥沼的地步,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心魔呢?
穆轻衣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