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稍稍设想了一个略显粗糙的剧本,希望到时候运行起来不出错。
穆轻衣这么想着,回身。
应荇止:“你与祝衍瓜葛太多,近日要小心些。”
万起攥着应荇止的衣领,怒喝:“你说什么!”他还在这挑拨!
穆轻衣只是看着他。
夕曜西沉。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穆轻衣和应荇止中间,那道洒下来的夕阳的余晖,裘刀就觉得很难过了。
也许是这样分道扬镳的画面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也许是今日仙尊也只是这样默不作声的离开,所以他明白了,他们面对穆轻衣也往往是无力的。连穆轻衣自己都是无力的。
她自己都对抗不了她自己的道。
所以他们是无能为力的。
穆轻衣这才开口说:“我与仙尊已经没有什么干系,与应道友也只是萍水相逢,既已陌路,又谈什么瓜葛呢?”
明明之前,她还对着仙尊,用往日师徒之情,请他对胞兄手下留情。明明之前他们也还是站在一起,纵使立场不同,不至于一丝情分未存。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不看大道,她与仙尊,与胞兄,与师兄,寒烬,萧起的缘分也尽了。她与这人世间的瓜葛已越来越淡薄了。
所以他们请她去劝仙尊,请她来仙盟一道请仙尊先回万象门时,她见到祝衍仙尊也只是喊一句,仙尊。
并没有劝他回去。
其实不必再多说几句。他们就心知肚明,过去就这么被尽数斩断了。所有情分一并作废。
穆轻衣转身要走,但被裘刀拦住,他喊她:“师妹。”
其他人也默默地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分不清是什么缘由,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
穆轻衣像是平静一瞬,然后说:“阿兄,你为入道与穆家断绝关系,我不怪你,我也从不曾怨你没有伸出援手,没有等在万象门让我来寻你。但是既然缘分已尽,你又何必一直回望前路呢?”
她是看着应荇止在说。
可是裘刀手指一震,一瞬间竟然感觉那就是穆轻衣对自己要说的话。
她说不必再往回望了,也不必再徒劳思考后悔过去种种了,其实就是她已经认命了。
她终于明白。一切不可能在她手心里握住的,终究握不住。
就像那日她就在结界内,如果她不想保住萧起,她不想阻拦万起的话,万起的心魔也不会断然闯进去撞破一切一样。
驾驭飞舟的楚玲珑忽然来了,手中握着一根长笛。
她环顾他们一圈,然后抬起手:“适才飞舟因灵气袭来,突发颠簸,我在飞舟上发现了这个。”
她问:“你们谁在几日前过生了吗?笛子上刻了日子。”
谁说刻了日子就一定是过生了?但是穆轻衣想闭眼,早知道找马甲玩要糟就忍一忍了。
器修白妍看着穆轻衣哑声开口:“这是遁甲术,这长笛,原本只是一柄木剑。”
众人心一颤,都想起了萧起化作心魔时本能想找的那一柄木剑。本能看向穆轻衣。
白妍也觉得有点难过了:“下山后,萧起一直跟着我们,连我们出手也从不曾主动出现和靠近,那天却到了师姐厢房之中。”
“是师姐也发现了他,想给他庆生吗?”
楚玲珑没开口,显然她也早看出穆轻衣知道萧起远远地跟在后面,只是没说罢了。她就是纵容着她不知道是祝衍的心魔,才有之后恶果。
穆轻衣都不想答了。脑补吧脑补吧,谁能脑补得过你们啊一群活爹。她只能沉默。
楚玲珑继续说:“这种正道宗门的法术,半妖是不可能学会的。”
穆轻衣只是开口:“我先回去了。”
她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也一个字都没有承认,只是面色毫无波澜地转过身去,要走的时候应荇止在背后说:
“是寒烬问我,若他来找你,是不是对你会好一点。对不起。轻衣。我没有想到。”
我没有想到他会以命还你。
认识她的人几乎都将命还了回去。
好像是一番注定好的宿命。
可是穆轻衣听到这几句像是终于顿了一下,没有声音也没有情绪的,只是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然后转头注视着他说:
“这不就是卦修的天机吗?你既没有恶意泄露,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她重复一句:“我不怨恨任何人。”
但是从现在起我要怨恨你们每一次都这么敏锐了!
穆轻衣走了,但是其余人再度被这句话震慑到,本能地去看应荇止,却发现就连应衡也都不知情,第一次意识到似的去看自己的养子。
应荇止,这个天赋极高的剑修,原本竟是个卦修,他能预知福祸?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