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寻常女子,无非只因这两点而生气。
可是秦瑶早活了两世,自认为自己跳出五行三界外,她托着腮不经意问道:“玉竹,你说你为何要再嫁呢?虽说左侯爷是个性情中人,待你极好,老太君也是个明理至极的婆母,可嫁了人便要管着那么大的侯府,将那么多人记在心上,难免失去自由之身……”
卢玉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自在惯了,不想成婚?”
“想你之前在酒楼做厨娘的日子,无人约束,岂不自在?”
卢玉竹一时陷入了沉默。
此时小桃匆匆赶来,回道:“乡君,公子说今日若见不到,就不走了!”
“他在何处?”秦瑶问。
“正在我们府门外,这一会儿已有路人围观了!”小桃急道。
秦瑶隐隐听到外头有敲锣打鼓声。
又有一门房上的人来报,外头有人抬了十几口大箱子,上边全绑了红绸,正在门外嚷着来提亲!
“小桃,带些力气大的护院去,把人统统赶走!”秦瑶狠心道。
小桃只得领命。
外头隐隐传来喊声:“择日不如撞日,陈府郎君陈公子亲自上门提亲,请承安君开府门迎客!”
话音落下,突然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
陈衡竟然来提亲了!
秦瑶放下茶盏,邀卢玉竹进屋去:“外边甚吵,不如我们寻个清净地。”
卢玉竹笑道:“陈公子也是急了,才出此下策。”
秦瑶冷笑:“他想以此逼我就范,我还偏不答应!”
两人转至室内。
秦瑶命人把门窗都关了,隔绝外头的声音。
好在这御赐的乡君府够大,后院离府门够远,那里的吵闹声已听不见了。
“方才你问我的事,我也想了好久。”卢玉竹坐定,突然道,“鱼和熊掌本就不可兼得,有段时间我也犹豫,常问自己好不容易离开阮家,何不如此自由自在一辈子?”
秦瑶歪过头去,问道:“正是如此,我虽无意破坏你与左侯爷的感情,可身为女子,你也已嫁过人,知道那一方牢笼是何模样,为何还要义无反顾踏进去?”
卢玉竹眨了眨眼,道:“我想阿瑶这是本末倒置了。不管侯府是不是牢笼,最重要的是我与侯爷心意相通,我喜欢他,愿意嫁给他,与他长相厮守,至于往后的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也不见得就能过成牢笼。”
这回轮到秦瑶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原来竟是我着相了。”
“在我看来,陈公子已尽力了,他把母亲送到城外静养,为你们之间扫除障碍,你可知又有多少人会拿孝道来说事?”卢玉竹劝道,“如今他又深陷窝藏罪臣之女的罪责中,听说上奏弹劾他的折子已堆满了御书房。”
秦瑶一时呆住。
她倒忘了,接下来恐怕一场暴风雨正在等着他。
见秦瑶不为所动,卢玉竹又道:“世间男子能为心爱之人做到如此地步,又有几人?唉,你好好想想吧,我便先告辞了。”
“等等!”秦瑶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独处,接下来侯府婚事她亦会忙得晕头转向,此时正是商量侯府之事的好时机。
卢玉竹刚起身,见她面色严肃,又坐下:“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秦瑶斟酌着开口,又怕吓到她:“成婚后左侯爷有何打算?他身为武将,是不是还要驻守边疆?”
卢玉竹面露苦涩,点头道:“侯爷手握兵权,长时间在京中必会引起皇室忌惮,离开京城只是时间问题,不会太久。”
“你得想个法子,留下他。”秦瑶神神秘秘道。
“留不留又不由我们做主。”卢玉竹有了一丝愁容,“若他真得走,我倒可以跟着他去戍边。”
“不成!你若去了,侯府怎么办!”秦瑶神色激动,“那可是一院子的老幼,况且娇娇还小,老太君不知还能撑多久,你们若扔下她们……”
卢玉竹忙摇头道:“你放心,我知你在意娇娇。”
秦瑶知道如果不告诉她实情,怕是不能引她重视,于是只得道:“玉竹,你是明理之人,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个侯门主母,把侯府料理的井井有条,只是……接下来的话,你不要过多吃惊。”
见她认真严肃,卢玉竹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五年后侯爷会上战场,不,是会战死沙场,侯府的下场不会太好。”秦瑶把事情和盘托出,“也许他娶了你,能改变这个结局,所以你要想方设法留下他。”
卢玉竹一时震惊,不敢置信看着秦瑶:“我不信怪力乱神之说,阿瑶是不是病了,竟说出如此荒唐之言!”
“你得信我!”秦瑶不知该跟她如何解释,“外边曾传言我会卜问将来之事,这是真的!”
卢玉竹再次瞳孔放大。
她虽有所耳闻,却一直以为只是谣传。
然而亲耳听到,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侯爷曾同我说过,成婚后圣上只让他在京城待半年,等半年一过,他就要走,往后他也算成了亲有了家室,一年可在家待半年,五年之后太过遥远……”
“正是因为离现在还远,你才能好好打算一番!”秦瑶看她不信,心中有些急切,“就算你不信我,可万一事情真的发生了?早做打算也是对的!”
卢玉竹道:“你让我想想。”
想要留住一个将军不上战场,又岂是容易的。
秦瑶也曾想过许多方法,于是提议道:“不如你成婚后抓紧时间,多生些孩子,到时若你怀孕闹上一闹,兴许他就不用上战场了?”
“孩子是天命所归,又岂是你我能掌握的?”她脸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