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调,情,是挑衅,”千岱兰纠正叶洗砚的话,她压低身体,笃定地说,“你喜欢我。”
叶洗砚仰脸看已经彻底对面坐在他腿上的千岱兰。
他抬手,手背贴着车顶,掌心在她后脑勺之上,免得她激动到起身时撞到聪明的小脑壳:“如果这个程度就能让你对这个词下定义,看来你之前的暗恋和初恋质量堪忧。”
“生理性的喜欢难道不是喜欢?”千岱兰目不转瞬看叶洗砚,“那天我真没想到你还是处,男,这证明你对其他人的生理性喜欢也很罕见。”
她说得坦然。
叶洗砚在此刻抬脸,要去吻她的唇,千岱兰下意识躲避,就像一颗萝卜,想从泥地里将自己拔出,后脑勺稳稳撞到他的手掌心,她一愣,腰被他往下一按,避无可避,叶洗砚的唇贴在她右脸颊上。
千岱兰一僵,睁大了眼。
只是很轻的一下。
叶洗砚按住她后腰位置的手感受到了,她肌肉的收紧,皮肤的颤栗,氤氲的热气。
“按照千岱兰的标准,”叶洗砚说,“你也喜欢我。”
“按照叶洗砚的标准,”千岱兰回敬,“只是生理性的喜欢。”
叶洗砚的指腹感受到潮热,像杭州潮湿的夏天。
掌下的身躯是西湖六月的梅雨天。
“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你的学生,你没有必要替我安排那么详细,”千岱兰终于说出口,“我看过梁曼华发过的每一条INS,也翻遍了她的1643条微博,我对她的了解绝不亚于你。”
她自信满满:“我知道你比我更熟悉商务公关,更了解如何商业上的宴请,如何请合作伙伴共进晚餐,可是,在和二十多岁女孩子交朋友这件事上,我比你更擅长,因为我是女人。”
叶洗砚微笑看她骄傲的脸。
车内不需要灯。
此刻,野心勃勃的她脸上焕发的光彩,远比灯光更夺目灿烂。
“在和二十多岁女孩子交朋友这件事上,我的确不如你,”叶洗砚承认,“那你怎么知道方琦英的喜好?”
“难道你以为我只会翻梁曼华一个人?”千岱兰反问,“她的互fo,我都翻过,就为了不错过梁曼华任何可能的喜好,我知道她和方琦英都爱好酒,也知道两人对内陆的夜店很感兴趣——但没有人会邀请她们去,因为她们在内陆缺乏能带领她们体验这种’庸俗文化’的人,不巧,我就是个俗人。”
“俗并非贬义,”叶洗砚说,“俗意味着喜爱它的人广泛。”
“不错,大俗即大雅,我是雅俗共赏,我会装腔作势,也能豁得出颜面,光脚不怕穿鞋的,带她们去夜店虽然冒险,但至少我敢领、敢带,”千岱兰骄傲地展开属于她的小孔雀翎毛,向大孔雀炫耀,“你现在这样看我,是非常钦佩吗?”
“钦佩,”叶洗砚叹息,“我在想,现在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这话勾起了千岱兰的好奇心。
“什么?”她问,“遗憾什么?庆幸什么?”
“内陆禁止赌博,我不确定该遗憾你失去一个偶然暴富的机会,还是庆幸你免去了沾染赌瘾的麻烦,”叶洗砚说,“你是个赌徒,岱兰。”
千岱兰的确是赌徒。
在JW工作时,前程未定,她就敢将眼前的大笔提成让利给同事Linda;自己金钱并不多,还能为出席重要场合一掷千金置办行头;为了晋升,耐心为叶洗砚作局……
她都赌赢了。
Linda同她交好,私下里多次提点她;她从交际中认识了不少人,在她离职后仍不断抛来橄榄枝;被成功引诱的叶洗砚帮助她晋升,让她得到副店长的职位。
今天也是。
千岱兰也赌赢了。
梁曼华和方琦英玩得都很开心,也喜欢千岱兰的穿搭。
“放心,我绝不沾染赌毒,”千岱兰笑,“——除了和你的那个赌约,但现在来看,真的有必要继续吗?”
“继续,”叶洗砚微笑,“如果可能的话,我很乐意成为你第一次赌输的见证者。”
好吧。
千岱兰承认,现在她的好胜心的确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一个强劲、难以战胜的对手,会令她热血沸腾。
她是喜欢挑战规则的人,喜欢挑战一切困难重重的事务。
“确定?”千岱兰弯腰,坐在他腿上,她今天穿的是很短的热辣小裤裙,布料仅到大月退木艮下五指处,她敏锐地感觉到对方西装裤正缓缓收紧,“但你——”
与此同时,前方车门被人打开,怀抱一堆饮料的杨全紧张地说:“洗砚哥,我买了可乐雪碧王老吉,都是高糖的,不知道岱兰得喝——”
黑暗遮蔽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千岱兰和叶洗砚的动作,只瞧见一上一下对坐的二位。
这也足够震撼一个拥有良好素养的助理。
千岱兰猛地推开叶洗砚,迅速从他腿上离开,坐在自己的位置。
“坐下吧,小杨,”叶洗砚不动声色,笑着解释,“刚刚岱兰眼睛里进东西了。”
杨全说好的,缓慢地上车,扯安全带,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没能精挑细选。
千岱兰说:“你怎么不说是在教我海姆立克急救法?”
“海姆立克急救需要你趴在我腿上,”叶洗砚说,“不是面对面,刚才我们姿势不对。”
“也是,”千岱兰说,“刚才有点慌了我,假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