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悦重新恢复镇定,她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很快就从种种不合中摸到一条符合逻辑的线,“你现在的任务对象是她。”
是陶意彤,姜梓昙前些日子的避而不谈就也有了解释。
姜梓昙将视线转回落在妹妹脸上,“我现在调查的事涉及两个与我们有着极其重要关联的人,一个确实就是她。之前没告诉你,是觉得时机不合适,也是因为还没线索。”
陶悦眸子里的光像一簇火苗,上下跳跃,她在飞快思索着,突然本就站得很直的身体绷得更直,像被拉满的弓弦,“另一个人是猎杀者!他又出现了,对不对?”
姜梓昙凝视着陶悦脸上流露出的入骨恨意,一点几近于无的喟叹流于唇齿间,“是他。”
她摘下眼镜后,远没有陶意彤平时看到的那般孤冷似冰,人反而像三月里的梨花,楚楚动人。
当这样的面容浮现淡淡的悲凉与怜意时,竟有几分清风与朝雾般的温柔。
“陶悦。”她将手覆在妹妹肩上。
陶悦双拳紧握,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无尽的恨,只是这仇恨因为见不到仇人也无法落到实处,使她的眼瞳看起来无比空洞萧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姜梓昙的掌心下慢慢放松身体,仰起脸望着她,“他们怎么会牵扯到一起。”
姜梓昙垂目片刻,将半个月前那个夜晚生的事讲给她听。
蔷薇伴着夜风的冷香,仿佛又复苏在鼻间,她将人抱起时,柔软而冰冷的躯体让她在那个瞬间还嗅到了一种名为死亡的气息。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回忆。
好在随着她的讲述落幕,虚幻的气息与触感立刻淡去无踪。
陶悦听着她的讲述,惊愕,困惑,愤怒,担忧,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她本就少见稚气的脸看起来更是多了少年人难见的晦暗。
她听完想了一会儿,慢慢垂下眼睫,“那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姜梓昙想了想,现自己无法解释的清陶意彤身上的种种谜团,包括她并不正常的恢复度,干脆全都一语带过,“她很好。”
看陶悦情绪低落的垂着头,脚下无意识的踢着块小石子,就知道她心里应该很矛盾。
“不用烦恼。”她落在陶悦肩头的手慢慢挪到那被风吹的有些乱翘了几根碎的顶。
“我将她带去书屋,她的安全不会受威胁,你不用强迫自己参与这件事。”
更别说学校现在还没放暑假,她也没时间插手更多。
陶悦停了脚下无意识的纠结动作,好一会儿慢慢应声,“我知道。家里我会注意,如果调查的事需要我帮忙就叫我。”
姜梓昙慢慢放下手,“会的。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陶悦抬头看了看她,“嗯。”
两个人如来时一般往回走,只是走了几步陶悦步伐慢了慢,忽然停住,“姐姐。”
姜梓昙转身回眸,“怎么了?”
陶悦语气有些迟疑,“你和她待在一起……会不会不方便,要不然我来负责她的安全。”
她知道姜梓昙与陶意彤的关系更糟,也许不仅仅是厌烦,或许还有憎恨横亘其中。
这样的话就算她是个职责与个人情感分开的人,应该也会很煎熬吧,陶悦这么不确定的想着。
“和她相处并没有那么难。”姜梓昙轻轻摇头,语气有些复杂,“或许她与我们看到的从来都不一样。”
话落风起,她那海藻般的长有几缕随之滑落肩前,中和了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清冷。就似皎月有时会让人觉得冰冷,有时又让人觉得温柔。
陶悦不太能陶白她最后这句话,却在捕捉到那缕温柔时少了一些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