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可怕,润物细无声地潜入他的生命,像是习惯,却发现再也戒不掉。昨天,当他看见奄奄一息的林缦,仿佛自己也被逼入万丈悬崖的边缘,心跳狂震,不能自已。他几乎没办法思考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只知道不可以失去林缦、不能失去林缦。
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由。
作者有话说:
恕在下直言,谁他妈要你的自由???
她的人生到底最缺什么。
因为料到林缦会不安分,周贺南特地打包了午餐,自己开车来医院陪她吃饭。结果却被告知林缦已经走了。
他是又气又怕,对着空空荡荡的病房差点骂出脏话。
明明早上讲好的,这女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她不是最听话了吗。周贺南攥着手,只能忍下,谁教他亏欠林缦。
林缦这回并不是故意要和周贺南作对。既然决定和平共处,她也不想在小事上耍脾气。她想过了,周贺南始终是个单纯天真的人,她不想相爱不成、和他相恨。
何况她给周贺南发过信息了。
路走到一半,被白大褂拦下,林缦只好将眼睛从手机屏幕挪开,一路向上。
“抱歉。”她习惯性礼貌,在看到来人后,更是不由自主重复了一遍。她没有想到梁医生会主动同她打招呼,紧张得连身体都向后偏了一些。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林缦发现自己对梁医生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敬畏感。大概是因为她日日钻研账户余额,而人家救死扶伤不求回报,这么一想,她在道德品质上何止低了梁医生一等。
“额头受伤了。”梁至新原本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只是职业习惯,让他一见到纱布首先询问病情。
林缦讪讪地笑道:“没事,小伤。”
“缝了几针?”
林缦比了个“5”的手势。
“术后要好好休养护理,你年纪轻,尽量不要留疤。”
“嗯。”
等等,她是来这里谈事情的,并不是问诊,梁医生还真是春风化雨地将人带偏。
“梁医生,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林缦不想再听梁医生的谆谆教诲,这两天听周贺南的唠叨就已经够烦了,再来一个专业选手,真是烦上加烦。
梁至新总是不合时宜地拎不清,继续问道:“什么事需要来儿科?”他神情严肃,像座山一样巍峨深沉,林缦甚至认为他或许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那又如何,她又不是杀人越货,只是道德感略微薄弱。况且这年头道德高尚难道能换出一套房,甚至连一个表彰头衔都未必有人愿意施舍。
“梁医生,我还不至于什么事都要跟你说吧。”她勉强地扬了扬嘴角。
梁至新这才让开,眼神意味深长。
坦白讲,林缦很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就像被人审判过灵魂。
见了沈为民,林缦发现他还没有决定心意,他就像风中芦苇,左右摇摆不定。林缦又陪着聊了几个回合,还是没能解决沈主任的心中症结。
说到底,她还是太年轻。如果周老师还在,或许就能知道像沈为民这种老派的专家医生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主任没聊出个所以然,不好意思地看着林缦的额头:“早知道你受伤了,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事的,就是包扎得比较吓人,伤口很小。”她客套地胡诌起来,截至目前,她其实并不知道伤口的真实情况。
“老周可以放心了,娶了这么好的儿媳妇。”
“没有啦,也有很多要努力的地方。毕竟做生意不能光靠人好的。”
“是这样的。”沈为民应和道,然后指了指林缦的手机,“好像一直有人在打你电话。”
林缦一看,八个未接来电,统统来自一个人——周贺南。还没回拨,第九个又冲了过来。
“喂,怎么了?”碍于沈主任在场,林缦的态度算是温和。
“你什么情况啊!干嘛不在病房里好好躺着!我他妈还以为你又被人抓了。快告诉我你在哪里!”他的话如同夏日冰雹打在车窗上,而藏在云层深处的那一句应该是——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林缦没往那处去想,只觉得周贺南又在刷莫名其妙的存在感,叹气的同时将听筒音量调小。
“我还在瑞华医院。”她答道,为了顺一顺周贺南的逆鳞,她又说,“要不我在这等你来接我吧。”
还真当自己是宝贝了!
周贺南气得英俊的侧脸都开始颤抖,可是高傲地“哼”了一声后,他还是回了一句:“你等着,我过来接你。”挂断电话前,他怕林缦不听话,又威胁了一句:“你要是再敢乱跑,我就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妈。”
“知道了,到了打我电话。”对于他的无聊透顶、幼稚透顶,林缦表示无可奈何。
沈为民并不多嘴,只在分别的时候叮嘱她注意伤口。
医者是不是都有一颗仁心,林缦等在门诊大厅,再度想起梁至新。
九十月份的天气对于林缦来说最难熬,秋老虎肆虐,空气里都是燥热的分子。她不过是跟着周贺南从门诊大厅走到停车场,就觉得浑身不爽快。
一进到车里,便软绵绵地靠倒在后座。
“让你好好休息你不听!”周贺南一边抱怨一边将她前头的遮光镜翻下,发动车子前,又替她将座位向后倒了10度左右。
他细心备至,她只回以两个字“谢谢”。
清淡、疏远,周贺南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统统掉入了无底洞,连个回声都没有。比起生气,他此刻心中更多的则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