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原先死去的那些病人却已经救不回来了,司徒箬筠有些伤感。
帝伶毅在一旁陪着她,他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了她有些微凉的小手,出声道:
“筠儿,别想这么多,你看,你已经救了在场的患病的人,你已经做好了自己份内的事情,他们的死,是因为命中该有这一劫,命该如此。
你虽没能救他们,但是却救了他们的亲人,朋友,他们肯定也能瞑目了,而且,天花也被你打败了。
你很棒!”
“可是……”司徒箬筠还想说什么,就被帝伶毅扳正脑袋。
他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过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更严峻的问题,死去人的尸体是必须火化的,为了消除天花,
但是在赤霄,焚烧尸体被认为不吉利,大家都不会认同这种做法的,甚至还可能引暴乱。”
“对哦,入土为安得在焚烧之后,一块焚化之后谁还认得哪个是哪个人的骨灰,那这样的话不如就在焚化的地方就地掩埋,再立碑集体祭拜!”
司徒箬筠想了想,说道。她看到了帝伶毅含笑看着她的双眸,她猛的反应过来。
这哪是在问她怎么做才好,分明他早就有了考虑,但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故意这么说的。
见她不说了,问道:“怎么不说了?”
“你自己都有主意了,还来问我!”她撇撇嘴。
帝伶毅被识破了,只是浅笑了下,“这不是怕娘子一直陷在内疚,自责里里无法自拔嘛,所以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好了好了,夫君我已经好多了,谢谢夫君了!诶,对了,你等我一下哈!”
司徒箬筠出去了一下,又很快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帝伶毅,
“快点喝掉,预防天花,增强抵抗力的!”
“能不能不喝?好苦,而且我好像,似乎也有点症状了!”
“那就更得喝了,乖一点!”
哄着帝伶毅把药喝完。
既然天花已经不足为惧了,那么接下来得赶紧把染病的人的尸体处理了,幸好这些天天气不热也不冷,尸体没那么容易臭。
下午郊外大坑旁,围了好多人,都是从这次疫症里幸存下来的人,
官兵举着火把,侍立在帝伶毅身后,帝伶毅站在一处高地上,
“乡亲们,你们的亲人被天花无情的夺去了生命,孤身很痛心,已经给你们亲人停灵七日,现在该送他们走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
“可是我这苦命的儿子死了不过三天,就被拉到这里来了!就不能晚几天??”
“如果我爹娘不能入土为安,我我就不会走!”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难受,”司徒箬筠这时候走出来,高声道。
“为了不让天花疫症传染。所有病患的尸都必须经过特殊处理,那就是火化,这是唯一途径,我知道你们都难以接受,
但现在正是需要大家配合的时候,逝者已逝,但生者更需坚强!”
人群里有人说,“司徒大夫,您说的我们都懂,但我不怕死,如果要烧,就是我跟着爹娘一块烧吧!”
“我也是!”
人群中越来越多的附和着,几乎快把司徒箬筠的声音淹没。
“如果你们也死了,那你们的亲人又有谁去祭奠,又有谁去记得他们??!”
“只有活着才可以解决问题,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们甘心么?我不甘心,而且我这么夜以继日的研究药方是为了什么??!!”
这话一字一句的敲在人们的心头,人群里渐渐安静下来,许多人都沉默了。
司徒箬筠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坑,“大家放心,死者一定会入土为安的!”
接着帝伶毅适时的接话:“孤会命人将逝去的人名字记录下来,今后立碑在此,以供大家祭奠,
另外再向朝廷申请一批丧葬费,每户按人头算。诸位以为如何!”
“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下三呼。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帝伶毅虽然说的是向朝廷,但是实际却是从毓王府的府银里支出。
“大家快快请起,因为赤霄一直讲究死者入土为安,所以这次,孤请来了圆通寺的诸位大师前来诵经度,慰你们心安。”
此时,空气中浮散起一丝梵香,木鱼声由远及近。接着便看见数十位僧人朝着他们走来,为的僧人朝帝伶毅施了一礼,“帝施主,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