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舔自己的耳朵嗎?
本該覺得噁心的,但綦漠心裡卻暗生了另一種奇異的感覺,以至於他沒立刻阻止,那靈活的舌尖從外廓骨繞到了耳垂,慢慢從舔舐變成了含……
【咕咚】——
綦漠咽了口唾沫,試圖平穩住呼吸,小聲喚他,「祖宗,那不能舔,髒。」
藺陽聞言慢慢鬆了口,綦漠就像從深淵巨口中逃生躍出水面,微微側頭揚了下脖子,驚覺自己後背都滲出了薄汗。
「你——」
這一氣聲還沒出口,他就察覺光禿禿暴露在黑夜裡的喉結同樣染上剛才黏膩的觸感——
這個部位太過脆弱,以至於少年滾燙的呼吸掃過時,周圍的肌理立刻泛起一陣雞皮疙瘩,綦漠在胸口處壓抑不住的那口濁氣喘了出來。
僅僅是一個動作,他就有反應了。
綦漠僵硬著脖子艱難挪開,掩飾道:「嘖,寶貝兒,你這喝醉後的習慣能不能改一下,不能搞背後偷襲呀。」
話一落,綦漠感覺自己手下托著少年的腿部變得緊繃,他試圖蹬了下空氣,整個人朝前,綦漠被帶得踉蹌幾步,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他微彎著腰保持身型,皺眉剛要教訓少年,就聽到少年貼著耳側道:「老公,我喜歡正面。」
綦漠腦袋空白三秒,突然腳一軟,膝蓋一彎,兩人齊齊栽倒在了地上。
綦漠墊在身下,眼前場景旋轉暈眩,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魔幻了。
第47章
綦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斜看著窗外射進來的暖黃光線,順著光線看到少年半斂著、淌著璀璨星光的眸子,漾著一層朦朧的碎霧。
綦漠轉頭重看向盪著粼光的烏漆天花板,覺得異常困惑。
這種困惑,同他知曉蘭姐找了個小十二歲的男朋友,又或是得知鍾子期跟一個男人結婚時,都不太一樣。
他明白不管是身邊多親密的人,他們都會選擇性保留自己的秘密。這是一道默契開合的門,他知道何時打開,又該在何時關上。
所以,很快,眼中的震驚、訝異、不解,漸漸消融與夜色一致,化為波瀾不驚的墨色時,綦漠忽而閉上了眼。
也許想多了,當然你不可能跟醉酒的人分辨什麼是真情實感,什麼是玩笑捉弄。
是或者不是,綦漠打算今晚睡一覺就忘掉。
至於那個太過曖昧性的稱呼,綦漠當然不至於自戀到自我代入。也許是被Ipp1e帶壞,都不好說。
他睜眼撐掌坐起,他輕推了下半壓在他身上的少年,語氣很輕緩且鎮定,「起得來嗎?」
藺陽垂著頭沒答,也不知是睡著還是醉著,趴在倒安靜了許多。綦漠猶豫了下,伸出左手臂架著他。
藺陽應該是醉得不輕,綦漠扶著人感覺像是扶著一團霧,步伐一腳深一腳淺。推開藺陽的房門失了力道,在靜寂的夜裡,房門不堪重負發出【砰】的重響。
綦漠皺了下眉,伸長腿把門勾回來關好,再把人扶床上躺好。
少年側身蜷縮著身體,臉埋在鬆軟的被子上,五指無意識抓著薄薄的被單,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綦漠才發現穿上的被子和被單質壁分離,完全沒套上去。他有輕微的強迫症和潔癖,知道此刻不可能再把人薅下來重套被子。於是轉身想打開柜子,看有沒有多一床被子,就與一貓、一『人』六目相對。
綦漠:「……」,雖說當年製造商曾經把樣品寄給他過,但因模樣太醜,他悄悄把人偶『毀屍滅跡』了,可真沒想到這丑東西能出現在藺陽的衣櫃裡。
也許是這場面疊加今晚同樣詭異的經歷,讓綦漠被酒精浸泡的頭腦鈍得像陳年著銅鏽的機器,齒輪咔咔左右旋轉,硬是轉動不了半點。沒去思考這丑東西出現在這裡的合理性。
四級頭被驚擾,剛要喵出聲,綦漠條件反射,立馬托著貓的腮幫子抱起來。
祖宗!
綦漠回頭看了眼藺陽,發現他只是翻了個身,瘦薄的身軀隱身於灰色被褥間。
綦漠頂著一個不像是自己的沉重腦袋,機械地抱著貓出了房門,再小心翼翼把門合上,再重躺上床閉眼,不過一會兒就陷入黏膩腥甜的夢中。
*
綦漠在半夜醒來,入眼便是一片漆黑。他推開面前的門,發現不知何時窗戶洞開,薄紗的窗簾隨著風搖曳,冷月光順著窗台爬上床榻。
寒冬冷夜,他卻莫名感受不到涼風的溫度,未來得及抓住軟風的尾巴,它便吹起一角被單,床上的活物動了動。
綦漠伸開手,發現五指長短不一,分明是布偶軟綿綿的手。
夢?
他抬著輕飄飄沒有重量的雙腿,終於看見了被單下『活物』的模樣——
藺陽以剛才同樣的睡姿側躺,唯一不同的是,對方只著了一件寬大的運動外套,是他們的隊服。
曾經丈量過的長腿上下交疊,微微岔開,月光上了一層冷釉,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月光未曾覬覦之處,留下曖昧令人浮想聯翩的陰影。
綦漠意識到這夢太過荒唐,微微往後退了一步,似被什麼物什擋住,他猛地一抬頭,少年醉意朦朧的眼清澈地映入他被逼紅的眼瞳里,兩人唇與唇似乎只隔了一指,連呼吸都只進不出。
少年咬著熟透如爛梅,滲著田蜜汁液的唇瓣,那陰魂不散的七字咒語貼著他的唇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