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世家大族,在朝为官者不在少数,族中更有从商者家财万贯。
政商两通,就连皇帝有时也得退让他们三分。
沈渊长叹了一口气:“阿鹊,放开郡主。”
林鹊声将镇纸拿开的一瞬间,明欢猛地推开了她,径直扑向了沈渊怀中嚎啕大哭。
“这贱婢说是护送我来盛都,结果我摔倒时她不为我垫着不说,如今更是胆敢对我动手!我不要在盛都呆了我要回家,我要让奶奶活剥了这个贱婢!”
沈渊被她哭的头疼。
其实事情的始末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是路上明欢玩心大发,非要去骑马,林鹊声被她缠的没法,只能带着她骑了一匹小马。
谁知明欢没耐心嫌小马走得慢,用鞭子抽在了马腿上,马儿吃痛,才将二人都摔了下来。
林鹊声拉了一把明欢,才让她不至于被马踩伤,只是手掌微微擦伤。
明欢见沈渊沉默,更是怒上心头,站起身冷笑。
“好啊沈渊哥哥,你不会是喜欢这个贱婢吧,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奶奶,你沈渊自甘堕落,早无大志,也是不需要我们唐家的帮扶了!”
“今日我便启程回去向奶奶禀明一切,而你,就好好和你的小婢女恩爱吧!”
沈渊眸色一暗,嘴角常年挂着的那抹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今日之事却是阿鹊不懂规矩了,郡主待如何惩治?”
听闻此言,明欢神色稍霁,眼角处挂上了一抹得意。
她扬起下巴,眼神如毒针般刺向林鹊声。
“听闻这小贱婢绣工最好,正好她伤的是本郡主的手,便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吧!”
林鹊声手指微微一动,她沉默着看向沈渊。
沈渊曾为她找名师教学,才让她有了如今天下第一的绣功。
他曾说过:“你这双手,须以命相护。”
良久。
沈渊垂眸。
“那便如此。”
沈渊亲自动手,真的一根一根掰断了她的手指。
明欢笑意盈盈地坐旁观刑,兴致大好,还要了两碟点心,说是配着林鹊声的惨叫才更有滋味。
偏林鹊声不遂她愿。
沈渊下手干脆利落,最痛时林鹊声也只是闷哼一声。
林鹊声脸色发白,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滴落,落在沈渊的长靴上。
她抬头看他。
“师傅。”
沈渊低头,瘦削的身影笼罩住了蜷缩在一起的林鹊声。
“阿鹊,你怨我吗?”
怨吗?
林鹊声看着自己扭曲的十指,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不怨。”
八年前。
盛都大雪纷飞的夜晚。
她四肢皆断,在地上匍匐着,只为吃到那个别人施舍的早已冻硬的馒头。
那时的沈渊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马车停驻,他裹着狐裘,透过车窗望向她,也是这般居高临下,语气怜悯。
他说“真可怜,带回去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