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写,”拿她的语调,“孟夏同学。”
周围的笑声此起彼伏,周烬的两条胳膊支在脑后,看了她一会,又无聊地转开头。
放过孟夏这件事,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孟夏掀开笔盖,记名。
她的字秀气,规规矩矩的,和周烬的狂妄锋利不一样。
整张纸上,就他一个名字。
除了上午这个插曲,孟夏的一天过得挺平静。
周烬像是转了性,没再为难她,除了偶尔有道目光,刺得她浑身不自在。
他也没怎么睡觉,一天八节课里,听了至少五六节,只是书包依旧没拉开过,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沈野新奇地游戏都不打了,也跟着听。
半天也没听出好听在哪。
上晚自习前,梁显走进班里,宣布周末去里阳山研学。
这算是九中的传统了,从高一到高三,年年都有,这次去里阳山,说是调研旅游文化,大部分时间还是爬爬山,自由活动。
高三的学习氛围紧,难得有这么个放松的机会,班上一片欢呼。
因为这件事,班里整整心浮气躁了一周,高涨的情绪在周五放学时到了高潮。
放学铃一响,周烬踢开凳子,拎着书包晃出教室。
这几天里,他每天都是全班第一个走的。
跟不想看见什么人似的。
不想看,却每天都来。
用沈野的话说,烬哥最近挺矛盾。
孟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她本来就不是急性子,收拾得这么慢,也是为了不撞上周烬。
她发现,只要她不出现在周烬的视线里,一切都挺平和。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立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周烬每次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孟夏看他也没多顺眼。
看上去岌岌可危的风平浪静,就这么凑活着维持了下去。
教室里没剩几个人,赵苒收拾好书包,敲敲她的桌子。
“要不要去安渡港买东西?”
孟夏点点头。
赵苒的妆有些晕了,从书包里翻了一圈,没找着粉饼,索性去水房卸了,剩下张素净的鹅蛋脸。
这是孟夏第一次看到她卸妆后的样子。
也好看,是另一种气质。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着最蓬勃的生气,怎样都是美的。
赵苒弯腰拿书包,衣领往下滑了一点,锁骨上有道很淡的淤青。
看上去应该快好了。
她直起身,校服重新贴回去,淤青看不见了,夸张的银吊坠晃了几晃,格外显眼。
从家里搬出去后,她的状态好了不少。
孟夏又把自己的号码给她留了一遍。
赵苒把便利贴揣进兜里,摸出两块糖,一人一块。
是大白兔奶糖。
孟夏记得,起初大白兔奶糖只有原味的,十几年过去,不光出了很多口味,还有了雪糕和香水。
她手里这块是原味的。
孟夏小时候,宋岚如怕她长蛀牙,规定一天一粒,不准多吃,那时候会为了吃糖高兴得不行。
现在长大了,能随便吃了,反倒没那么开心了。
“小时候我爸特喜欢拿这个哄我。”赵苒靠在桌沿,咬着糖,腮一鼓一鼓。
后半句没说。
赵西桦病重时,给她留了很多糖,装了整整一柜子,够她吃上十几年。
她不敢多吃,怕太早吃完。
后来母亲另嫁,搬家时,柜子里的糖都被继父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