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长安城中有一私塾夫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风雅颂,赋比兴,样样信手拈来。不如就由下官引荐,让他来当这皇储太傅,你说如何?”
清歌认真而热络道,有板有眼的说辞让叶宁非急得眼泪差点掉了一地。
“不要!师傅,宁非只想做您一个人的徒儿,求求您别不要宁非了,宁非以后都会听您的话的,您让宁非干什么都行,只要您还做宁非的师傅……呜呜……求求您了……”
叶宁非简直无法想象失去师傅的日子,他绝不会改口喊别人师傅,更不能任由师傅继续这样将自己越推越远。
他以后……以后可是要娶师傅为妻
“哦?做什么都可以?”
见少年一副认真的样子,清歌只好收起逗弄的心思,一本正经道。
“嗯……什么都可以。”
与此同时,清漪苑外的侍卫嘴角微颤,将这辈子所有的糟心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任谁都想不到,这位在府里“横行霸道”、刁蛮任性的皇储也有如此软弱无助的一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宁非忙擦去眼泪,止住啜泣,略显红肿的眼睛里里星光点点,羞赧的同时又生怕师傅反悔。
“那麻烦殿下在剩下的十日里把这本书全都背了,如此,下官便相信殿下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傅。”
说着,清歌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将其递给少年。
那正是她近日里闲暇时一直在看的《诗三百》,其中有不少疑难杂字,以少年的知识储备,光是读得正确恐怕都有不小困难。
可叶宁非只是径直将接过书,随即又趁机揽住师傅,楚楚可怜地在其怀里哭诉。
“师傅您以后别说这种话了,宁非听到真的好难过好难过的……”
奇怪的是,原先一向有重度洁癖的清歌此刻却并未把少年推开,反倒任由对方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自己身上。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叶宁非对自己的心思,这种感情,早已超越了一个学生对老师应有的贡谦喜爱。
更像是某种对心上人的挽留。
可是……
且不提学生喜欢上师傅自古以来便是大逆不道之事,单是自己现在表面的性别,对方分明就不该喜欢上自己。
如此一想,清歌的脑袋不由得更乱了。
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她绝不会想到,早在两年前,自己的真身就已经被少年看光了。
此时的清歌只觉得头大,这大虞皇室就真没几个正常人吗?
……
清歌走后,可怜的叶宁非再次成了“孤家寡人”。直到翻开《诗三百》,他才终于后悔起自己刚才竟没向师傅讨价还价。
这么多首诗,而且还有不少自己见都没见过的生僻字,十天时间,就是每天只睡四个时辰,也不一定能背得完吧?
可一想起师傅清冷的容颜,想起她动听悦耳的嗓音,想起她怀中的馥郁花香,叶宁非轻叹一声下定决心,将私藏的小册子尽数压在了塌下的箱底。
借由书本的“老师”,他早就学会了直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
总有一天,他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他的师傅。
忍痛告别一众图文“老师”之后,叶宁非翻开书本,少年原本澄澈的眸子变得深沉,同书本一同晦涩。
他会将师傅从这深宫之内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