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庄村有一个混不吝的野小子,十七八岁,大名王小狗,父母早亡,有一个本家叔叔也不管他。
这小狗整日里无所事事,不是今天到东家偷鸡,就是明天到西家摸狗,爬墙过巷,走黑吓人的事没少干,惹得村里人嫌狗烦,避而远之。
也因为招村里人厌烦,王小狗整日就在这周围十里八乡胡乱游荡,谁家媳妇偷汉子了,谁家小两口斗嘴了,这王小狗都是一门清,见人就说,搞得村里好事的妇人,都从他这打听八卦。
王小狗整日鬼混,除了这活人的事,也碰见过许多不是活人的事。
过去农村,人口稀少,大部分地方,都是荒草丛,所望之处,是一片荒凉。老人说,这人气不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比较多,所以村子到了晚上,都是家家闭门不出。
可这王小狗却是夜越黑,他越精神,越来劲。
这一天,小狗已经十天没有见过荤腥了,实在馋了,可是村子里都是庄稼汉,哪有那么多钱,让他吃肉喝酒,于是小狗就把主意打到了财主刘老呵身上。
过去财主家里都有一些家丁护卫,看管财富和粮食。小狗趁着黑,从家后拐角爬上了墙,赶上这家丁打盹,家里的狗也是没有乱叫。
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这王小狗,是见狗就亲,平日里就来和财主家的狗玩,见了家丁也是笑呵呵的,自称自己是王小狗,所以见到财主大善人家的狗,就和看见自己姥爷一样,满嘴胡诌话,倒是惹得家丁哄堂大笑,直骂他是贱骨头,只能和狗玩,但是小狗和大狗一玩,就熟悉了,所以狗看见小狗爬墙,也是不叫。
就这样小狗顺着墙来到了财主卧室外,刚落下墙头,转头四看,只听到窗户里传来一阵声响。
难道惊动了财主?小狗连忙躲进暗处,蹑手蹑脚。等了好一会,见没了动静,小狗才起身来到窗下,往里观瞧。
这一看,险些把小狗前年吃的饭吓吐出来。
只看见一个比寻常人大一倍的人脑袋,正立在一张桌子上,透过窗户,照外面的月光。细细一看,这脑袋和财主上个月娶的姨太太长得极为相似,但是却满脸褶皱,流淌着黏不拉几的绿色秽物。
那人头吸完月光,像是皮球一样,弹起来落向床上,左右扭动,钻进了被子里,而被子旁边,正躺着呼呼大睡的老财主。
头钻进被子半刻,一只白洁的手臂伸了过来,搭在财主身上,娇俏的声音随之响起。
老爷
似乎察觉到窗外有人,女人猛地低喝一声
“谁?”
小狗发觉不妙,赶忙翻墙逃去。
也不知怎么回到家的,小狗躲在被子里,哆哆嗦嗦苦等到天亮,才敢出门。只是自此,再也不敢去财主家玩狗了。
其实早在王小狗十三岁那年,就遇到过怪事。当时小狗蹲在野地里拉大号,远远就看见一个浑身冒绿光的男人,从村头小路径直往西边走,穿树林,过荷塘,一路畅通无阻。
小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村里传来妇人的哭声。也没擦,就拽起裤子跑回村凑热闹,一去才知道,是隔壁大叔王老三没了。
小狗也没把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和这件事情想到一块。毕竟十三四岁,很多事情都不明白,父母走得早,也没人教他这些。
倒是有一次,小狗着实吓得不轻。
这一年开春,王小狗到乡里赶集凑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周围几个村子的人,有的甚至是从三十里外的邻乡赶过来的。
走在人群里的王小狗看着周围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眼花缭乱,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奈何兜里一个子都没有,只能光眼馋。
一转身,小狗忽的看见同村的张老太着急忙慌的朝自己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遍往后看,小脚老太太,平时走路都慢吞吞的,今天倒是健步如飞。
王小狗心思活泛,觉得这张老太今天是怎么了,如此着急,莫非是得了什么宝贝,怕被人发现,想要赶紧回家藏起来。
小狗一想到这里,心说自己口袋里一分钱没有,看着周围卖的东西也是干瞪眼,不如借花献佛,找这老太婆借几个子花花,也好让我王小狗潇洒几日。想到此,小狗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回了村里。
张老太一到村里,遇见人就说,活见鬼啦,你们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吗?
村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问,都是好奇,三五成群的都聚集了过来。
“他大娘,你咋了,遇见谁啦,这么慌张?”
张老太喘了口气,脱口而出:
“我遇到王大壮了!”
众人一听,面色大骇。
这大壮,是村里的人,可是,人在十几天前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都埋好几天了。
大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人群里有人质疑。
这死人的玩笑可不能开。
张老太一听却焦急的回道。
“老太婆我今年都七十八了,说瞎话可是会烂嘴的。”
这时走来一个中年人,原来是此地的村长。
他让张老太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在集市买葱呢,突然闻道一股怪味,转身一看,正好看到王大壮站在身后,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一眼就看出是他,当时他脸上和身上都是泥土,浑身的味道像是茅房坑里沤烂的粪土。我忍着味还想上前招呼他,可是我转念一想,这王大壮前几天不是死了吗。吓得我也没敢声张,就连忙往村里回啊。”
看着一脸慌张的张老太,村长心觉此事不小,召集村里青壮,拿着锄头铁锹,向西头的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