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孙萝,你日日与我作对,不正是因
为你也喜欢你这个百里师兄吗?今日上蹿下跳笑我,他日轮到你自己的时候,门中弟子若说你连自己师兄都要惦记,简直罔顾人伦恬不知耻,你又该作何反应?”
得意洋洋的孙萝没想到矛头一下指到自己身上了,心思还被当众点破,顿时脸色透红,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不要乱说话,我才没有……我……”
她支支吾吾的,根本说不下去,满身满脸都是惊慌失措,好像生怕自己这心思会被百里渊听去似的。
破釜沉舟,心意决绝,鹿晚游的言语也变得犀利起来,根本就不给她辩解的机会,高声打断,毫不留情地斥道。
“自己心中所想都不敢承认,你连我都不如呢,打也打不过我,坦诚也比不过,除了有个事事偏袒你的长老父亲,你有什么厉害的?”
孙萝气得恨不得尖叫,身边孙长老见爱女几乎发狂,马上浓眉狠皱,狠狠在桌上拍了一掌,掌风激荡开来,将殿中众人的衣袍都吹都鼓动起来。
“放肆!”
孙长老对鹿晚游这个世家女的认识,不由又进了一层。
万万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她都敢如此与孙萝较劲,简直是完全没将自己这个长老放在眼中。
“我还是你师父,师父面前,你敢如此狂语?”
鹿晚游侧头轻笑一声,肩头耸动。
反正情绪激动之下,她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已经说出口了,只觉得憋了这么久,心里头痛快得很
。
人还是不能太讲道理,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全都能碰上讲道理的人。
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有本事飞星洞天今天这么多弟子在此,直接将她灭了。
“我为何不敢?您还知道您是我师父吗?之前好几次过来拜访,都不得见,我今天才得见您一面。身为师父,您可曾为我指导过任何东西,或者托人过来问询我一句在飞星洞天过得好不好?您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过,只当没有我这个人。”
被人当众指责,孙长老面子上也不好过,但这个长老的颜面说什么都不能丢,赶紧呵斥道:“我每日忙碌宗门事务,哪有时间去管你这种……”
“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可偏偏有时间让人收下我不少赠礼。旁人拜师只需一杯清茶足以,到您这边,规矩好像格外不同,是我不懂了。”
“你!”
孙长老这一下可被气得不轻,若不是殿内上下还有这么多双弟子的眼睛都在看着,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朝这边涌动,他真恨不得一掌朝那不知死活的鹿晚游拍过去。
到底不能亲自动手,如此只能找其他借口了。
“来人!给我将她暂时拖下去!言行无状,言语疯癫,还敢顶撞师长,先给我关一段时间禁闭再说!”
殿中众人传来一阵低呼,而水镜中的百里渊则大呼一声想要制止:“且慢,她毕竟是客!”
正在气头上的孙长老,心中其实也有犹豫。
这件事说到底,鹿晚游并没有错,明眼人都能分辨出,如今却要将她关起来,除了激化矛盾,让自己脸面上好看点,别无用处,到时候若真惹得鹿家上来找说法,蚂蚁也能咬人疼。
侍从正要上前执行命令时,众人却突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张带有折痕的纸张,从孙萝的袖子里面飘落出来,缓缓掉在地上,十分显眼。
鹿晚游最为敏感,脱离侍从的钳制上前一把将那张纸捡起,前后仔细查看,果然是姐姐所寄来的纸鹤原本。
上面的墨迹渗透纸张,清晰可辩,就连折痕也能完全复原为纸鹤的样子,与众人所捡的那种法术叠加之后、纸面光洁的仿品,完全不一样。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真的是你?!”她瞪圆了双眼难以相信的喝问。
刚才气得跳脚挥拳的孙萝,根本没有想过,被她藏在袖中的原本居然会在她如此激烈的动作中掉落出来……此时众目睽睽,大家皆惊,她只能面色苍白,连连后退,口中尽喊一些无用的辩解之词。
“……”
看到此情景的孙长老,脸上就像是活生生挨了一巴掌似的难看,张着嘴巴还想让侍从快点抓人,这下也说不出口了,只能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孙萝,心里一万个埋怨她不争气。
鹿晚游抓住机会,赶紧来到殿内正中,单膝跪下将那纸张举过头顶,怒声道:
“几日前丹房坍塌,孙萝趁我沐浴之时,偷偷将
我衣物盗走,所为何事大家皆能想到。以为她在刑堂能改过自新,没想到出来后变本加厉,今日故意偷走我私人信件,故意宣传开,这就是证物!还请孙长老……师父,能帮徒儿主持这个公道!”
孙萝气得直哭,无法面对众人指责问询的目光,嚎啕着以手捂面,跑去后边躲了起来。
而始料未及的孙长老,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打击得脸部发颤,跌坐回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