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皑动作快得如同飓风,正面迎击数只亡灵的攻击,他一脚踩在墙上让身体滞空,翻转身体从上跳跃而下,落地的瞬间扫出去一大片亡灵,他朝时咎吼了一声:“你去救人!”说完瞬间扎进了亡灵堆里。
时咎大喊:“好!”但亡灵根本不给时咎前进的机会,一只一只永无止尽。好像今天的亡灵格外多,也格外疯狂凶猛。
时咎想着让何为直接脱离舟之覆的控制,但是无果,只能艰难地朝何为的方向挪过去,靠着沉皑为他一次一次扫清阻碍,一步步往前挪。
舟之覆带着何为爬上了仓库里唯一的高地一个空的金属架顶端。站在上面依然紧紧威胁着何为,他一只手掐着何为的脖子,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狠狠说:“好啊何为,我真没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
何为觉得快要踹不上来气了,脸胀得通红,眼前一阵黑。舟之覆力气不大,掐着他一时不能直接了结他,却又一直处于一口气有一口气没有的状态,比直接死了还难受。
这样下去不行,亡灵太多了,这密闭的仓库空间里几乎快要人挤人,就算这些人站着不动,想要拨开他们都需要时间,何况这些亡灵还想杀他!根本来不及等他靠近舟之覆。
时咎朝舟之覆吼道:“舟之覆!你抓着何为没用!”
舟之覆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看挺有用的啊,我这不正欣赏你们想弄死我又毫无办法的样子吗?”
舟之覆多少也有些无赖心态,普通的说辞根本对他无效,除非打死他,否则打个半残他也依然死不悔改,这恐怖的韧性倒是一件麻烦事。他会在意什么?
有了!
时咎眼前袭来一只手,来不及反应便被沉皑抓住,“咔嚓”一声当场拧断。
时咎大喊:“你想当掌权者,但你想过你就算成功了,也依然没有实权没有!言威不可能给你权力的!”
哪知舟之覆非常平静地点头说:“我知道啊,哎呀你懂什么,我说了就是玩。”
不对!
时咎踹开了俯冲过来的亡灵,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撞上沉皑的背,他低声说:“怎么办?”
他们被困在亡灵大军里,要么另辟蹊径,要么耗到季水风和季山月过来。
就在这时沉皑出声了,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没事,有的人努力一辈子都那样,跟别人随便玩玩一样,他不这么说也没别的办法。”他说的音调很平常,就像只是为了说给时咎听一样,然而这句话还是原封不动传到了舟之覆耳朵里。
舟之覆一下就愣住了,连掐何为的手都忘记再用力,而是瞪着眼睛看沉皑,片刻,他歪了下头,无声抿唇笑出来,这笑越来越夸张,越来越明显,最终爆成一长串癫狂的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啊啊!!”
他的笑声炸得何为两只耳朵都在耳鸣,听不出那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还是舟之覆笑到声带都快要撕裂了。
舟之覆笑得几乎直不起腰,还要靠束缚着何为的身体来支撑自己的重量。
不多时,他笑够了,一只手抹了把自己满脸的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愧是你啊沉皑,天之骄子,哈哈哈哈哈天之骄子!”
他总认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一个人的就是他的敌人,所以他对沉皑了如指掌,同样沉皑也对他了如指掌,在这么几年的针锋相对里,沉皑是绝对知道他最痛的点在哪里的。
舟之覆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颤抖的声音,但是音色里细碎的兴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他咬着牙,换上了阴沉的面容,恨恨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虚伪的正义。”
随着几声闷响,亡灵彻底踏平了仓库里最后一只纸箱,无数的脚步踩在上面朝两个人扑过来,又被全部掀出去。亡灵大声嘶吼,几乎淹没舟之覆的声音。
舟之覆又一把死死掐住何为,何为倏然张嘴,想出声音,却只能出破碎痛苦的呻吟。
快死了,快呼吸不过来了!
第8o章摇摇欲坠水上舟
舟之覆靠在他耳边,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对谁说,他声音的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知道吗?我的父亲是个商人,而且就是你们最讨厌的那种会为了多赚点而耍心机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