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言威脚步一滞,严厉问道:“你们三个刚刚去哪里了!电话不接!”他目光扫过时咎,皱了下眉,但没说话。
沉皑淡淡答道:“舟之覆没跟你说?”
言威没搭理他的话,而是语气严峻地说:“刚刚楼下聚集的能力者怎么回事?生这样的乱象,你们三个没第一时间出来处理?还要我亲自下去?我怎么教你们的?”
闻言,几个人全部面面相觑起来,连舟之覆都停止了他的哭丧脸,似乎不太理解地看向言威。
他在说什么?不是掌权者大楼布出来的消息要集合文明中心现在所有的能力者送往教化所吗?连运输者都来了。
沉皑的手为不可察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回忆起那条信息确实是掌权者大楼出来的。他冷声问:“不是你们要求有能力的人在广场集合,统一送往教化所隔离?”
言威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朝着沉皑严肃训斥道:“胡扯!我怎么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身为掌权者,怎么会有这样的决策!随便送去教化所隔离?把教化所当什么了!把我的公民当什么了!”
连舟之覆都看出他的矫言伪行,他在时咎身后无声地鼓掌,还用嘴型对时咎说道:“比你还会演的人。”
时咎不想看他。
季山月挺胸往前一步,懒得多说废话,直接问:“生物坟场是怎么回事?”
言威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几秒没能说出话,随后像突然回过神,他放下了他威严萧肃的气质,冷笑了一声:“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
冷不丁的,时咎在后面接了一句:“这是暴政哦,这是独裁哦,这是千古骂名缠身哦。”
见又是他,言威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指着时咎:“你这种人最该被送去教化所!”
时咎点头:“好的。”
话音未落,时咎被沉皑往后拉了一下,时咎扭头,见沉皑对他微微摇头。
时咎“啧”了一声,小声对他说:“对这种人不要怕,就是怼。”
沉皑:“……”算了,时咎但凡能听人话,也不至于惹恼言威。
季水风在后面平静地说:“我们需要知道教化所的真相。”
言威抄起面前的书夹猛地往旁边一扔,书夹砸到了舟之覆旁边的座椅上,出剧烈的“啪”一声,吓得他差点跳起来,看见没被打到,惊魂未定地拍拍胸,一脸不满地看向言威,心道:气你的人又不是我,你朝我扔东西干嘛啊?
言威指着季水风,他的手颤颤巍巍的,像是憋了很久才怒吼出来:“你怎么也跟着沉皑这小子……好好好,自己的事不做,全部来质疑我的事,我看你们也是不想在文明中心呆下去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个被无限期停职!立刻离开文明中心,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季水风有些错愕,但沉皑似乎早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走,季山月则原地爆炸,还没炸开,就被季水风拖着出去了。
时咎立刻加快步伐跟上沉皑。
外面爆出一声嚎叫:“言威我c你大爷!”
原本以为言威也是生气上头,但没想到慢了几步回去,通行证都刷不开了。
沉皑平静地收起自己的通行证,等了一会儿,果然收到了季水风来的信息。
他们都刷不开了。
消息远不止这些,当四个人走到文明中心大门的时候,竟然有人来给他们开了特殊通道,说是掌权者特别下达的指令。
季山月愤愤:“我要去老宅一趟,必须向言夫人揭言威的种种罪行!顺便把言不恩逮来威胁他!”
“别闹。”季水风柔声说。
四个人站在街道上,背后是黑压压的文明中心大门,前方是人声鼎沸的大城区,公民们一如往常地各自做各自的事,走该走的路,表演、卖艺,一个不差,笑声一阵阵传来。过了这道门,一切萧索、一切纷争都好像是瞬眼的错觉。
时咎喃喃道:“真魔幻啊。”
物阜民安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这扇门如同一座蜿蜒崎岖高耸入云的墙,隔开的不止是世界中心与城市。
为什么一定要去教化所不可?时咎本来还在想这个问题,但他忽然意识到,如果不去,谁来背这个打破规则的骂名?如果不改造,那些小孩怎么处理?不进化,被文明排斥;进化,可能死亡。
公民只会认为,检测不合格是自己孩子的问题,而教化所是重生的可能性,这一切信息,都在思维传导里完成了,所以没有人怀疑。极致的信或不信,都是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