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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頁(第1页)

算上這次,他和他的媽媽也僅有兩面之緣,實在談不上熟悉。

因此也沒有說出心裡話,比如送東西是藉口,他只是想來看看媽媽。

比如他一直想問,那個名叫黎棠的小孩,是我的弟弟嗎?

蔣樓就這樣站著,默默地陪著媽媽。

父親去世之後他已經哭過很多次,經常是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第二天眼睛都睜不開。

他曾在姑姑家住過一段時間。姑姑起先還會可憐他,會給他留一碗粥當早餐,可時間久了,看見他只會厭煩:「說多少遍人死了就沒了,哭也沒用。不如心疼心疼活著的人,少吃點飯,快點長大,就當報答我對你的養恩。」

後來蔣樓離開姑姑家,是因為有一天他在門外,聽到姑姑在和誰通話:「小崽子爹媽當年離婚的時候,他媽媽就把撫養費一次性付清了……本來就不多,你也知道小孩就是吞金獸,養他到現在都花不少了,落到我手上的連按揭個房子都不夠,要不是看在他爹名下還有房子的份上……等到小崽子念完初中,就送他去深市打工,聽說那邊很多廠招流水線工人,包吃包住,一個月能寄回家兩千塊。」

父親從小就不斷告誡他一定要好好讀書,要像他媽媽一樣考上高中,再去念大學,離開敘城,去更大的城市,去看外面廣闊的世界。

他不能辜負父親的期盼,所以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念完初中就去打工,他要上學。

所以蔣樓把眼淚收起。況且福利院裡多的是天生殘缺的孩子,隨處都能聽到哭聲。

他怕被趕走,每天吃得很少,拼命學習。他以為只要他足夠努力,贏過所有人,媽媽就會回到敘城,和他生活在一起。

畢竟他們有「十年之約」。

然而蔣樓等來的,不是張昭月牽住他的手。

穿著西裝的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對張昭月說:「少爺的鋼琴課結束了,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

蔣樓猜到他口中的「少爺」是誰,警惕地看著張昭月,唯恐她就這樣走了。

並在張昭月擦乾眼淚站起來的時候,抓住她的衣擺。

低頭,看見蔣樓正仰著臉望著自己,張昭月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傷表情。

「回去吧。」她說,「以後不要再來了,也別再給我打電話。」

然而蔣樓並不懂她為何悲傷,他只想要媽媽,拉著她的衣擺不肯鬆開:「爸爸說,你不會不要我們的,他說你會在我十歲的時候回來。」

蔣樓沒有錯過張昭月臉上一閃而過的掙扎,可是依然被掰開手指,被迫鬆開了那柔軟的衣擺。

張昭月轉身,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我沒有和他這樣約定過。」

「回去吧,就當沒有我這個媽媽。」

第二次見面仍是倉促短暫,短暫到蔣樓來不及告訴張昭月,他已經從姑姑家搬走,福利院也只是向他提供幫助,容他暫住。

可回去的路還是那麼長。

長到足夠讓十歲的蔣樓想明白,自己是被拋棄了。

因為媽媽已經有了別的小孩,所以不要他了。

他沒有那個小孩重要。他贏不過那個小孩。

從都回到敘城後沒多久,蔣樓和幾個初中生打架,被花盆砸中頭顱,左耳受傷失聰。彼時正在英語學習的啟蒙階段,兩度手術失敗讓他一蹶不振,不得已辦理休學。

再次去都是一年後。

姑姑給過一筆手術費後,就聲稱剩餘的撫養費已經用完。後來是福利機構籌集善款幫他配了一隻助聽器,他重回到學校,一切似乎都在好轉。

而他去都,不是心懷幻想要把媽媽找回來,而是想知道,在他被打得滿臉是血,幾乎不省人事時,他的媽媽,那個將他生下來的女人,在做什麼。

蔣樓記得,那個來過他家的小孩,說過自己在跟少年宮的老師學鋼琴。

抵達都後,蔣樓便直接去了少年宮。

路線是向當地人問來的,下公交車後還走了一段冤枉路。抵達少年宮門口時,是星期天的下午三點,門口張燈結彩慶祝跨年,布告欄上貼了今天文藝匯演的節目單。

進門時,門衛大爺問他是不是也來參加文藝匯演,蔣樓說自己是觀眾,大爺就給他指路:「順著人行道一直往前走,能看到一個圓頂的建築,那就是禮堂,可以直接進去看。」

這回蔣樓沒有迷路,他順利地走進禮堂,在側邊找了塊台階坐下。時間很湊巧,上一個節目表演完,下一個是由九歲的黎棠小朋友帶來的鋼琴獨奏。

蔣樓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人,發現他比五歲時高了許多,穿著合體漂亮的禮服,端坐在鋼琴前,皮膚瓷白,像個會發光的小王子。

而蔣樓坐在台下的某個角落,助聽器無差別放大所有聲音,導致他並不能聽清琴聲,反而被周圍的嘈雜弄得頭疼欲裂。

台上的男孩優雅,自信,仿佛為光明而生,台下的蔣樓陰暗,怨懟,像是陰溝里的老鼠。

他們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

蔣樓沒有嘗試在觀眾席里尋找張昭月的身影。

不需要找,她一定在裡面。

七歲那年,蔣樓就已經知道,每個周末,黎棠都要和少年宮的老師學鋼琴。

而當十歲的蔣樓被打得頭破血流送到醫院,醫生問他監護人在哪裡,他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報出了張昭月不允許他再打的那個電話號碼,且那電話一直沒能打通時,正是星期天的下午,張昭月在陪黎棠上鋼琴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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