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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肃本来回已经回去了,结果没两天邢誉川又进医院了,他接到林绍的电话时,正在和邢隋堂下棋,邢隋堂听到了电话,直接拍了一巴掌在桌。
“别管他,让他死在外面算了”
邢肃回答“好。”
于是他挂了电话,结果被邢隋堂甩了两拐杖,然后邢隋堂和他一起不远千里来了。
他们到医院时,邢誉川人还在手术室,终于手术结束,人被推到病房,说没了生命危险,两人才松了口气。
病房外面的休息区,邢隋堂站在窗户边往外面看,老花眼也没看出个啥,过了半天他突然问旁边的邢肃,“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邢肃暗笑了一声回他,“您老人家怎么会错。”
邢隋堂哼了哼,没生气,反而感叹,“他小时候我教他,想得到想要的,就得不惜一切,不择手段。可谁想他把这劲用在感情上了。”
“这不挺好嘛,你以为还是你当年他要真干啥都不择手段,你得去监狱里看他”
邢隋堂倏地又提起拐杖去打邢肃。
“谁是邢誉川的病人家属”
后面的护士喊了一声,邢隋堂和邢肃转过身去,邢肃问“出什么事了”
“病人醒了,但是情绪激动,你们先过去看看吧。”
情绪激动
邢肃听到这个词眉头一挑,扶着邢隋堂去了邢誉川的病房,没到门口就听到邢誉川喉咙被撕破一样的粗哑声音。
“放开我我很清醒,我只是想出去一趟。”
医生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要我说多少遍你不能下床,不能出去。”
“放开。”
邢肃终于和邢隋堂进了门,看到邢誉川被两个男护工按在床上,但他一点不配合医生给他检查和输液。
“阿誉,别胡闹了”
邢隋堂拐杖在地上一拄,仿佛旧社会里的大族长一般。
可是邢誉川根本不理会,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争扎,不过因为他内伤不轻,没有力气,才被两个男护工给按住了。
邢肃看不下去,放了邢隋堂走过去说“阿誉,宁玉他没事,他就在隔壁,现在正睡觉。”
邢誉川仿佛耳朵终于恢复了功能,松懈下来看向邢肃问“他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声音都这么难听,你确定你要他看到你这样子”
邢誉川猛然低下头,他的手,后背,还有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现在绑着纱布,他又连忙转向一旁的窗户,外面已经天黑了,正好映出了他的样子。
因为头被烧了,现在剪得很难看,嘴皮因为干到开裂,几乎看不出血色,确实很丑,丑到戚宁玉可能都认不出他。
他又想起他刚说话的声音,难听得像是恶鬼在哭一样。
他不用人按,倏地就躺回了床上,还把掉了的呼吸器捡过来扣在了嘴上。
“啧”
医生不禁出了一声,惊奇地看了看邢肃,又看向了邢誉川,忍不住又“啧”了一声,才去给邢誉川检查。
这次邢誉川没有再反抗,医生很快检查完了,给他重新输了液,上了呼吸器,就离开了。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邢肃和邢隋堂,两人盯着邢誉川,邢隋堂有一肚子的话要教训邢誉川,可邢誉川好的时候根本不给他机会,这会儿病恹恹地躺着他又狠不下心。
最后,邢隋堂说“算了,老二,送我回酒店,懒得管他”
邢肃觉得他刚说的那些话邢誉川是听进去了,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于是就留了护工,他带着邢隋堂回了酒店。
邢誉川确实晚上没再做什么,他睁着眼睛一晚上没有睡,因为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出现戚宁玉在大火里挣扎的画面,一会儿是他在梦里的监控里看到的,一会儿是在那间仓库里戚宁玉被火烧着了。
他不敢睡,他害怕再见到那个画面。
他想看看戚宁玉,看到戚宁玉好好的,他大约就能睡着了。
一早天还没亮,还不到医生来查房的时间,护工在一旁睡觉。
邢誉川轻轻地起了床,经过一晚,他感觉已经恢复多了,于是又取了呼吸器,下了床,往着病房外面出去。
天亮前的医院里尤其安静,这一排应该都是单人病房,走廊里这时候清静得一个人也没有。
邢誉川扶着墙缓缓往前走,好半天他才挪到了旁边的病房里门前,看着门上的名字,不是戚宁玉。
他以为他走错了方向,正要回头往另一边去时,他忽然现走廊另一边有一间病房里开着灯,他像是受了什么指引一般,下意识地朝着开灯的那扇门去了。
这时候大多数的人都还在睡觉,走廊里很安静,病房的隔音效果也很好,但还是从里面泄出来了一丝声音。
那声音又细又长,仿佛春日里被风吹过平静湖面拂起的一圈涟漪,直灌进了邢誉川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