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说清当时心里的滋味。
深爱的妻子,正在为了别的男人,用离婚威胁我。
愤怒?憋屈?
本该是这样。
然而,此刻心寒盖过了所有情绪,反倒让我没了继续开口的冲动。
我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不论如何,我是真的不想在这儿待了。
“管他干什么?少他一个,饭还吃不成了?”
“正好,没了他这外人碍眼,咱们今晚就当给小顾摆个欢迎宴了……小顾啊,你别理他,咱吃咱的!”
听到身后丈母娘的刻薄声音,我的脚步顿住,半天才重新迈开。
外人。
碍眼。
不管这话多么扎耳朵,也都算我自找的。
想起我还没和老婆结婚那会儿,丈母娘慢粒发病。
这病也是别人常说的“穷病”,是能治好的绝症,但里头的花费之夸张,是我跟老婆想也不敢想的。
连她这做女儿的,当初也险些绝望,甚至动了放弃的念头。
反倒是我,女婿还没做上,就不惜卖掉房子倾家荡产,还欠了大把外债,凑够了天价的手术费。
哪怕明知她看我不顺眼,我仍然义无反顾。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老婆的妈,我不忍看老婆每日以泪洗面。
结果这一百五十万花出去,就是为了让那老刁婆子,现在有命挤兑自己。
我觉得自己挺贱的。
早怎么没发现?
这件事当时的确把老婆感动的不行,直接说要嫁给我。
被救回来的丈母娘听了,没像从前那样阻拦,但也没点过头。
只是结婚后,照样没有半天的好脸色,对于自己欠债凑手术费,也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现在想想,估计她肯点头把女儿嫁我,压根不是被自己感动。
纯粹是数额太大,怕旁人戳她们家脊梁骨。
即便如此,婚后,我也从没因丈母娘的态度,对老婆抱怨什么,我不想让她难做。
也大概是,我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婚后几年的生活,都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事事全都埋在自己心里,能抗的都抗,也导致她现在,以为我是个铁打的,丝毫不知道顾忌。
一路上开着车,过往种种像是车窗上的幻灯片,映着街道的灯红酒绿,从我脸庞经过。
走马观花般,我将这些看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
一梯两户的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打开灯,屋里顿时明亮,心里的郁气却怎么也化不开。
我看见我们曾经的爱巢,处处都是我处心积虑装点的痕迹,每一个布置,每一处小细节。
然而不管多花哨,房子仍然显得空旷冰冷,没有家的烟火气。
我疲惫的走进卧室,把床头柜子上扣住的结婚照抬起,照片里笑着的那对新人,似乎在无声嘲弄我的失败。
心乱如麻。
我坐在床上怔愣发呆许久,终于才重新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思虑良久,我还是决定再给双方一次机会。
我准备出去住段时间,冷静冷静。
这房子是亲戚东拼西凑买来的,当初房产证本想写老婆的名字,她怕要跟我一起还贷,不敢署名,所以房本的名字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