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爷,秦爷爷。我不知道啊,今天上午,管教跟我说有一个来自京城的叫秦岭的知青要进来,让我用点手段。管教的话,我不敢不听啊。”尖嗓音哭丧着脸。
秦岭觉得他说的不像是谎话。
幕后主使是赵海明也好,是别人也罢,都不见得认识监舍的人,但是认识管教或者看守所的头头脑脑就足够了。
“我暂且信你说的吧。”秦岭松开了尖嗓音的脖领子。
“秦爷爷,晚上您就睡我这个铺位吧。”尖嗓音主动把铺头的位置让了出来。
这是个强者为王的世界,在任何年代都一样。
尖嗓音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秦岭这一宿睡得很香。
等他醒来时,监舍里已经空无一人。
秦岭伸个懒腰坐起。
一扭头看见矮矮的墙垛上放着一个玉米面窝窝头以及没有一点油星的白菜汤。
显然是尖嗓音给他打的早饭。
昨天晚上临睡前,尖嗓音主动跟秦岭说,今天早晨会跟管教给他请假,就说他有病了。
这样的好意,秦岭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他不愿意大冷的早晨去外面挖沟挨累。
秦岭本就一点食欲也没有,加上看着早餐就难以下咽,就更不想吃了。
他起身走到铁栅栏前,向外望去,犯人们正在院子里劳动。
有十几个管教在不停地巡视中监督看管眼前的犯人。
秦岭的目光,从这一个管教身上又落到另一位管教的身上,十几个管教他看了个遍,也辨别不出,这些管教究竟是谁认识那个幕后主使。
秦岭哑然失笑。
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天真甚至有点蠢。
“不去想了!”秦岭摇摇头,坐回到床铺上。
中午吃饭时,尖嗓音等一众犯人全都回来了。
“秦爷爷,您休息好了吗?”手上包着纱布的尖嗓音谄媚地问道。
“还算可以。”秦岭看了一眼尖嗓音的手。
尖嗓音见状,主动说道:“管教问我手怎么了?我说,干活不小心伤到了。”
秦岭点点头:这家伙还算上道。
“你被判了几年?”秦岭问了一句。
“还不知道呢。”尖嗓音说道,“法院还没判呢。我在这里呆了十个月了,估计也快了。”
“我在这里待得时间算长的,一般的犯人没超过半年都离开了。要么无罪释放,要么进监狱。”尖嗓音还是个话痨。
秦岭在京城有个中学同学,现在就在公安局看守所工作。
他跟秦岭讲看守所的工作就是看、管、送。
顾名思义就是对进来的人犯(1996年开始叫做罪嫌疑人)进行看守,管理,最后送走(送监狱或者送回家)。
“秦爷,您犯的事儿不重。估计过不了几天,您就能回家了。”
“借你吉言吧。”
“开饭了!”
这道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看守所一日三餐,全都是窝窝头白菜汤或者萝卜汤。
据尖嗓音说,春夏两季时候,白菜汤或者萝卜汤换成了小白菜汤或者菠菜汤。但主食不变都是窝窝头。
一晃,秦岭在看守所待了三天了。
伙食差点,但生活得还算滋润。
不仅没有人欺负他,而且被尖嗓音等人把他当做祖宗一样伺候。
今天,犯人们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