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的表面總是壓抑著十倍的痛苦。
徐舒意照例到病房查房,商靳沉一向總愛整點不同花樣的么蛾子的,今天居然攤在病床上紋絲不動。
眼睛一直看向窗戶外面,五官繃得像一座胡楊木鐫刻的木雕,驀得多了一點千年不腐的滄桑與厚重。
小張也意外沒去打水。
徐舒意檢查了商靳沉的外置固定支架,發現創口有點異常的紅腫,滲透出一點組織液,旋即檢查支架的鬆緊程度。
心底瞭然,但沒說什麼。
出門朝小張做個手勢。
小張旋即屁顛顛地跟來,臨走前稍微看了一眼商靳沉。
商總今天很有成熟男性的韻味,一副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從容。
其實完全不是!!
商靳沉昨晚發怒了,一種積沉許久的怨氣和惱火,平常都能完美地隱藏,最終總會如火山爆發般噴湧出來!
徐舒意跟緊隨而來的小張站在走廊拐角,直言不諱問,「商靳沉威脅你了?」
「沒有啊!」小張訝異地點頭,「商總每天很認真地參與到康復治療啊!」小張很肯定地搖頭。
徐舒意挺佩服他的語言和動作,竟能協調至此。
「最近有誰來看望過他嗎?」
「商董是每天都來一趟的,李阿姨每天來三趟送餐飯。」
小張努力回想著最近都有誰接近過商靳沉,又道,「徐醫生,您也別見怪,我是看您跟商總熟悉,才說這些的,其實我被僱傭來是簽了合同的,不能隨便打聽僱主的個人隱私,包括僱主的人際交往與接聽電話,也是明令禁止的。」
徐舒意感到抱歉。
小張突然說,「但也有可能是二少爺來過一趟的原因。」
他撓撓頭,顯得挺不好意思的,比起商靳沉來講,尚子漠的名氣儼然受眾更廣,比起不准關注僱主的私人生活,關於尚子漠的閒話儼然更值得多聽幾耳朵。
大名鼎鼎的尚子漠居然是商靳沉的哥哥!!
這年頭,做更猹幸福。
「商二少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提到了他要拍的電視劇,可能跟醫院醫生有關。」
徐舒意委實想不出,這種理由算什麼爆發點。
突然轉變話題問道,「商靳沉是不是扯動他右腿的支架了?」
小張簡直毫無防備,「天哪,徐醫生,你可不知道,商總連藥都沒準我塗抹,整個人疼得都抽筋了,還死死不鬆口,硬說叫我閉嘴別管閒事。」
徐舒意:「?」
小張:「。。。。。。」
小張:「徐醫生,您不會出賣我吧?」
徐舒意道,「他的支架鬆了的話,等於前功盡棄,還等於需要再做一次手術來做固定,你覺得呢?」
話從口出,又用手捂住額頭,冥思片刻,「對不起,我是在生商三的氣,跟你講話的態度不好,你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