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温俨知道,水灵木只是辅助药物而已。
云眠香已在妖魔界横行数百年之久,至今无人研制出解药,其原因便是还没人找到与九天魔兽之心相克之物,而陶煦不精于医术,不知其原因,既然选择了再次相信温俨,也就没多问。
他将药方妥善地收进虚鼎,将柔软的绒毯铺在温俨腿上,道:
“俨之,我们回寝殿歇息吧。”
“嗯。”温俨应道,猝不及防被陶煦拦腰抱起,他下意识就搂住了陶煦的脖子,随后又像被刺扎了一般松开,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陶煦今日心情格外舒畅,看着温俨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作坏地抱住他便转了几个圈儿,咧嘴一乐道:
“风水轮流转,我也能抱着你转圈圈了!”
刹那间,仿佛那久违的明朗少年又回来了,温俨不禁看地痴了。
前世陶煦身高只达到寻常男子水平,比温俨足足矮了一个头,被温俨随手揽进怀中,也只及心口,常常一言不合就被温俨亲亲抱抱转圈圈,甚至举高高也毫不费力,被像孩童一般对待,陶煦没少恼羞成怒。
而如今,他重活一世,上天倒是给了他这副高峻轩昂之姿,他豁达地想这也算是涅槃重生了罢!
现在换做他能轻而易举地将温俨抱起来了,这可是他前世无法做到的。
温俨被陶煦抱在怀中,一路上碰见了许多巡逻的妖兵,不禁有些羞耻,便将脸转向陶煦怀中。
陶煦知他面子薄,笑着打趣道:“藏什么?整个御清行宫都知道你是……”都知道你是我的男宠了……
后面的话如鲠在喉,陶煦生生咽下,改而道:
“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只要能和陶煦在一起,温俨倒没那么看重身份,他“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回到寝殿,陶煦命侍从铺好床,才将温俨放上去,解开他的外衫,神情骤然一愣。
温俨察觉有异,问道:“怎么了?”
陶煦忽然沉默了,破镜重圆之后却难免留下裂痕,褪去温俨的外衫后,他看见温俨后背的亵衣血迹斑斑,已经干涸了,白色的棉质布料衬地那些暗红的血迹更加刺目锥心。
陶煦记得他当初得知温俨将他的死嫁祸给虎族,进而导致母亲为了他找虎王报仇却被暗算之后,是如何携着满腔怒火与悲愤举着骨鞭在温俨身上发泄的,温俨当时痛地在温泉浑身发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温俨也意识到了什么愣了愣,他已经将当时的衣物都扔了的,后来便找了件陶煦的亵衣换上,而他一时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现在修为只剩十阶,仙身有损,伤口根本无法快速愈合,那些伤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必然会再次染红亵衣。
气氛变得压抑,仿佛空气也凝滞了一般,温俨明白就算陶煦“原谅”他了,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那些伤,就像柔软的云朵里酝酿的暴风雨,平静的海面下蓄势待发的海啸,随时都会发作,将人拉进痛苦的深渊。
陶煦始终一言不发,只继续为温俨宽衣,温俨制止了他,道:
“我自己来吧!”
陶煦停了手,默默去衣柜取出一套崭新的亵衣亵裤放在床角,欲伸手去抱温俨,道:
“我先带你去沐浴吧,也好……处理一下那些鞭伤。”
“不必了!已经痊愈了。”温俨不安地攥紧手边的衣角,那些伤痕……定然是丑陋不堪,再说已经结痂了,不必要再处理。
“我……”陶煦收回手,有些艰难地开口解释,“我当时气急攻心,下手重了些……你……”
“我知道,都是我……”温俨深吸了一口气,道:“都是我咎由自取,你饶我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如何报复我都是应当的。”
闻言,陶煦忽然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他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道:
“其实,你当初若是想要那位置,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搞垮温勉,他暗中勾结魔族,只要……”
只要想办法拿到温勉勾结魔族的证据,就能让他失去竞争掌门之位的资格。
陶煦说着说着忽然噤了声,长旭仙山门规之一,与魔族勾结之门徒一律执行除籍刑罚后逐出师门,而除籍刑罚一般会直接要了人的命!
是了,温勉是温俨的胞弟,温俨如何能下此狠手?便只能……铲除一个炼魂术已达七层的妖物取得绝对的竞争优势。
想到此,陶煦心里委屈难受地不行,他不想再翻旧账,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破镜重圆不是那么容易圆的。
“你歇息吧。”陶煦说完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
陶煦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道:“我去偏殿睡。”言罢,继续向门外走去,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关闭,偌大的寝殿只剩温俨一人。
陶煦的离开倒是叫温俨松了一口气,他将陶煦放在床角的衣物抱进怀中,细细抚摸了一番,上面还残留着陶煦的气息,他眼底笑意浮现,那笑虽然只是微微勾了勾唇,极轻极淡,却一如当初那般打动陶煦的心。
他用了隐身术去而复返,此时就站在温俨面前,但温俨却感知不到,被夺去了八阶修为,灵力微弱的他今非昔比,已然不能识破隐身术。
温俨将衣物展开铺平,开始去褪亵衣,衣带被那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陶煦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怦怦怦……”,震地他面红耳热,他强自镇定,他可不是见色起意来偷窥的。
亵衣缓缓落下,露出那形态修美的锁骨,陶煦不禁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他挥去那些不安分的遐想,转到温俨的身后,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直面那些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痕时,还是免不了心中酸涩。
陶煦看着温俨反手去探摸后背的伤痕,然后再将手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没有鲜血再渗出来,这才放心地换上陶煦给他的衣物。
被换下来的衣物后面果然布满血迹,温俨低下头,停止了所有动作,在床头枯坐着,神思恍惚,眼神黯淡,也不睡觉,这么一坐便是半个时辰,颇有种一坐到天明的架势。
在陶煦终于忍不住要现身的时候,温俨动了动手指,他调动全身的灵力,从虚鼎中取出了一颗夜明珠。
陶煦一眼便认出那颗夜明珠是自己前世送给他的,没想到他一直保存着。
温俨侧身躺下,如视珍宝般将夜明珠凑到唇上吻了吻,殊不知这不经意的动作却重重地撩拨了陶煦的心弦,令他久久不能平静,几次深呼吸才抑制住现身将温俨按在身下要个够本的冲动。
他的俨之是爱他的!否则怎会露出那般深情的眼神,不是有种说法叫爱而不自知,失去才懂得珍惜吗?想必俨之是当初杀害自己之后才意识到他已经对自己动情了吧!
有了这个认知,陶煦再也按捺不住明显激动的心情,现身便跳上榻,将温俨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