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阳的指尖在空中一顿,垂眸盯着他的脸颊心中酸的难受,这句话他曾听过,在高中的时候。
他关掉新闻页面,国外的肖凯正来消息[要推进去火化了,不让他儿子看一眼?]
郑庭阳[不吉利,你自己看着办。]
肖凯[ok]
郁老爷子逃出国内,终究死在他乡。
郑庭阳想到郁老爷子曾经用一张面目可憎的脸逼问郁言:“你以后敢不敢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有联系?!”
联系?
每逢想到,郑庭阳只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岂止是联系,他甚至将人娶回家,下半生守着他。
-
郑庭阳大概五岁时被养父收养。
他是孤儿院里的孩子,Beta,不起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时政府推出政策,养父为了骗取每个月八百块的领养金而养了他。
至于亲生父母,这么多年他只当死了,从小就没有记忆,仿佛是生来遭嫌弃的。
养父酗酒,曾结过婚只是对方怀了旁人的孩子跑了,养父养了他,郑庭阳的记忆力对那个男人的印象早已模糊,从小习惯了他的醉酒家暴,有事被砸破了头还要揣着三块钱出去为他买烟。
最严重的那次便是在十岁那年,养父给他五块,他拿着剩下的两块回家,那天风很大,纸币在他破旧的校服里被风吹得不知去了天南海北。
养父说他偷钱,下死手,邻居报警把他带去医院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郑庭阳小时候并不是个强壮的孩子,长时间吃不饱饭,伤痕累累,甚至比其他小孩还要瘦弱。
他见到郁言的第一次,便是在那场阎王爷都要带走他的痛苦中。
尽管郑庭阳已经十岁,他沉默寡言的不像是同龄人,护士姐姐温声细语的给他扎针,他看着其他小朋友都有人陪伴,恍然明白,原来只是他没有人陪罢了。
其他人家的小孩来到医院最开始打针吃药都会哭,但父母会耐心的哄孩子高兴,到最后都笑颜展开。
年幼的郑庭阳看着,心里是不解的,是酸的。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没人的卫生间,看着窗外高高的楼层,他奋力的爬上去站上去,希望能像鸟儿一样振翅飞走翩然到天上去,然后他站在窗台上看到隔间里的小朋友。
小朋友穿的病服和他不一样,是很好的料子,但他哭的眼泪却是断了线的珍珠。
他决定不飞走,想看看他在哭什么。
他递进去一张纸,门开了,小朋友哭红了眼肿肿的,看到他脸上的伤愣住,用擦过眼泪的纸巾给他擦擦伤,哽了半天,他沉默寡言是习惯,没朋友,不会讲话,小朋友沉默寡言是因为他的父亲不许他交朋友。
相顾无言,最后两个小家伙蹲在一起,小朋友为他剥开奶片,他心里仍是不解,这种白色的东西,竟然是甜的,比咀嚼了很久的米饭甜很多,香很多。
他们坐在一起晒太阳,看着窗外飞走的鸟儿。
年幼的郑庭阳贫穷,羡慕鸟儿能翱翔天边的能力,小朋友羡慕鸟儿的自由。
他们天壤之别,他们也一模一样。
没有爱,孤孤单单,只是父亲的敛财或泄愤的工具。
下午的太阳很暖,暖到不会交朋友的郑庭阳想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来晒太阳。他想和他交朋友。
“郁少爷?您在哪?不要乱跑哦,外面的孩子很不好。”
郑庭阳知道他姓郁了,有人来找便是有钱人的孩子。
郁家的管家见了郑庭阳就知晓,他是医院里最近医生护士都在讨论的小孩,一个小孩就会偷养父的钱,被打伤了。
“他是坏孩子,您不能和坏孩子交朋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