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在無形中,逐漸演化出一套自上而下、難以跨越的「階層制度」。
這制度,放在學校這個縮小版的社會裡,也照舊運行無誤。
他們看似忌憚她,實則真正忌憚的,是曾與她關係密切的談斯雨,以及,現在與她關係密切的仇野。
前者,是「階層制度」里,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掠食者。
後者,是奉行簡單粗暴,用拳頭對抗所有權利的瘋子。
他們都不好惹。
關書桐能在這兩人之間遊走,自然也不被歸為「好惹」的行列。
踩著早自習的鈴聲到教室,她逕自到座位落座,拿出資料準備早讀。
和其他學生兩人一組不同,她單獨一個座位,在後排靠窗的地方。
當初申請從國際部轉本部時,她本想轉到16班,和仇野同班的。
哪知最後兜兜轉轉,硬是給她轉進了1班重點班。
理由是她成績好,起點高,普通平行班都不適合她,何況仇野所在的16班是年級里出了名的差生班。
給她甩出這麼個理由的主任或許不知道,在她離開辦公室後,其實她並沒走遠,其實她偷聽到他忙不迭打電話跟人匯報她轉班的情況。
只是她不確定他通話的對象,究竟是她爸趙嘉業,還是……談斯雨。
無所謂,她也不是非要和仇野同班不可。
只要不再繼續待在國際部就行。
那裡有太多她不想面對的人,比如談斯雨,比如她後媽帶回的一對兄妹。
關書桐已經很久沒去過國際部那邊了。
但在今天下午,她得過去一趟,校裙兜里揣著那把蘭博基尼的鑰匙,吊墜尾端不小心露出一截,隨她步伐輕晃。
談斯雨他們班下午有一節體育課,她打算在他們下課前靜悄悄過去,把鑰匙給他丟柜子里,或者找個什麼人轉交給他。
反正不管怎樣都行,她不想跟他打照面,不想跟他多話。
還沒找到他的置物櫃,轉身,就見樓梯口有一對男女,靠著牆,旁若無人地,親得你儂我儂。
在他們斜對角,監控攝像頭還亮著紅燈,顯示正在工作中。
國際部多是港澳台和外籍子女,那些地方沒有「早戀」的說法,所以有些方面,國際部管得比較松。
關書桐斂眸,背過身去,當沒看見。
「稀客啊。」戲謔輕飄的男生從身後傳來,「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踏足國際部了呢。」
是趙慶恩。
她那同父異母的便宜哥哥。
關書桐沒搭理,放眼掃過每一格柜子邊緣張貼的姓名標籤。
她越是冷漠,趙慶恩越是暴躁,幾個大步上前,猛一把扯住她胳膊,「喂,你他媽聾了還是啞巴了,屁都打不出一個——」
「啪!」關書桐反手一巴掌甩他臉上,乾脆利落,毫無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