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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見傅丞沒什麼反應，楚之昂話鋒一轉：

「我知道你的小流浪狗為什麼不聽話，想知道嗎？」楚之昂帶著蠱惑意味，語調壓得很低。

傅丞不動聲色地一挑眉，那一笑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將他整個人從沉靜溫和中抽離而出，在室內的暗光下，下壓的眉眼顯出一點邪氣來。

他如楚之昂所願，追問道：「別賣關子。」

楚之昂撇撇嘴角，調笑又像勸說，「你再不看牢一點，小狗真就跟別人跑了。」

若放在以前，他是不會相信李佑會對傅丞死心，但世事總有意外。

雖然還不知道李佑怎麼會認識賀晁那個煞神，但他可以預見，未來一定會很有。

傅丞似乎察覺到什麼，「誰？」

楚之昂眯眼，老神神在在，「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他們班來那轉學生，人叫賀晁，背景很深，我查不到。」

兩個字在舌尖滾了一滾，傅丞喉結微動，卻是沒再反駁，「我知道了。」

見他一副聽進去了的模樣，楚之昂也就點到即止。

正事說完，他自沙發上站起身，懶懶抻了個懶腰，饒有興致的問道：「晚飯吃什麼？」

傅丞放下腿上的書本，也跟著起身，向來溫潤的眉眼不顯情緒，「楊姨定，還不知道。」

「走走走，下樓，我快餓死了……」

*

又過了一天，賀晁依舊不見蹤影。

李佑都快習慣了後門那空蕩的一方空間。

周四放學，李佑沒留在教室自習，他很早就收拾了課本習題，準備買完飯回宿舍再繼續，宿舍有兩張不大的課桌，放在床尾，他收拾宿舍時整理過了，正好可以用來充當書桌。

他沒有少爺病，很懂得適應環境。

至於他今天走的這麼早，是因為要去食堂買飯糰。

他的前桌是兩個可愛的女生，在一次下課兩人的閒聊中，李佑無意聽到了他們的聊天內容，女孩子湊在一起愛聊天是很正常的，李佑本來不想偷聽，但兩個人從班裡八卦聊到校花校草，最後到食堂飯菜，音量不小，且隨內容來回切換，讓李佑很難不注意到。

他自動忽略了那些八卦，重點放在了食堂晚餐6點供應的芝士肉鬆飯糰上。

忍了又忍，沒忍住，李佑還是小心翼翼的主動搭話，「那個，打擾一下……」

兩個女生停下話頭，齊刷刷回頭。

李佑還不習慣被人距離過近的緊盯著，他掩飾性地抬了抬遮蓋了半張臉的黑框眼鏡，聲音下意識地低了下去，「你們剛才說的飯糰，在哪個窗口？」

少年音色很清朗，又因為壓低顯得怯生生地，尾音微啞，黑髮柔軟蓬鬆，柔順的貼在瓷白的臉側，黑框眼鏡遮擋不住他五官的優越，又長又翹的眼睫垂著，校服下瘦削的身板單薄，整個人看起來乖順又弱小。

兩個女生瞬間被擊中內心，無聲的咆哮，以前是誰說李佑陰沉又怪異的，眼前人分明好看又溫和禮貌！

青春期的女生很容易對靦腆文弱的美少年產生好感，幾乎靠著外貌優勢，李佑不怎麼費勁的就被兩個女生拉進了聊天群聊，被按頭安利了一遍食堂的好吃的，從東區聊到西區，多到他以前都從來沒注意過，末了還在感慨前世喪失了好多樂。

走出教學樓，校園裡路燈已全部點亮，今夜起了點風，那些燈管便影影綽綽地點綴在黑暗中。

李佑沒跟那些走讀生擠時間，他從教學樓側邊沒什麼人的樓梯下了樓，剛走下台階，就撞見了從主樓梯下來的幾人。

校園裡可見度不低，加之教學樓巨大的發光源，李佑不怎麼費力便看到了為那人熟悉的臉。

他放慢了腳步，想等他們先走，距離拉進，這時候轉身已經來不及，反而更惹人注意。

李佑不想做賊一樣躲著李年，但他也著實不想就這麼直直地撞上對方，他還不清楚該怎樣面對李年。

可李年總能一眼就看到他，這算是兩人為數不多的兄弟默契。

「李佑。」

到底還是李年主動打了招呼，這下，李佑無法再裝作沒看到，他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看著那幾人改變了方向，停在了自己面前。

李佑攥著書包帶子，看了幾眼便又垂下眼，「二哥，我、我正要去食堂。」

李年身邊的人他都不認識，或許是因為他們來來往往，以前每次見李年，他身邊都好像跟著不同的人，於是這次，李佑也不敢確認這是不是以前見過的那批，他面對無關緊要的人總是臉盲的。

他謹慎的沒打招呼，但李年也不在意，他笑了，主動寒暄：「在學校住得怎麼樣？聽說你最近真的有在好好努力，父親母親都很高興。」

李佑回答，「還好。」

但他只答了前半句話，後半句選擇性忽視，他向來不太會接李年這種客套的問話，從前是他陰鬱懦弱，如今是他逃避面對。但一直不變的只有一點，是他游離於家庭氛圍之外的那種疏離感與客氣。

明明是一家人，同一個父母，一起長大，可他們就好像只會在學校打招呼的普通親戚，不親近也不熱絡。

李年被他的兩個字的回答給打懵了，又聯想到自己弟弟沉默寡言的性格，也沒在意，他抬手拍了拍李佑的肩，笑容一如既往的陽光肆意，好兄長一般囑咐，「有什麼事給家裡打電話，也可以來找我和傅丞，還有楚之昂，你知道的，他就在你隔壁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