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当众选了保下曲云织,已经与激进派翻脸的现在,私底下再去解释也为时已晚了。
万俟逐鹿俯视着暗卫,轻信一个人族俘虏的话语,反被其利用。
“自去领罚。”
他没说暗卫受罚的理由,但只要不蠢就该知道。
步谨言恭顺应道:“是。”
暗卫是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的。
他平时收敛得很好的气息都藏不住,脚步略微有些迟钝。
曲云织仰头站在一处梁柱下,那里氤氲着深不见底的漆黑,看不清里面是否躲了人,“下来吧,我替你上药。”
无任何回应。
曲云织叹了口气,“那么重的血腥味,你躲也没用。”
依旧只有沉默。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受罚,往后应该避着我才是。”
曲云织眉眼温和,“只有今晚,不说出去就不会被发现,你这一身伤是拜我所赐,不做些什么我心中难安。”
良久,房梁的阴影一阵攒动,步谨言轻巧跃下,落地时脸色白了白。
曲云织扶住他,带着他到椅子上坐好。
她剥开裹得密不透风的衣料,不出意外看到一片血肉模糊,伤口周边漆黑魔气翻涌,正缓慢自愈。
曲云织指腹蘸了些药膏,往那处涂抹,明显感觉到暗卫疼得一颤。
她连忙放轻了动作,眸中满是担忧与自责,但藏在这片眼波的最深处,唯有凉薄之色。
曲云织心想,她操控一个人的手段不只有神识,就如同宴会上的段干鸿,无知无觉被她掌控住情绪,沦为她逼迫魔尊的傀儡。
面前这个暗卫同样如此,一副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
她起初是这么以为的。
可这些天相处,曲云织发现她无法将神识侵入他的识海,不是他强大到神魂难以逾越,而是面对她时,暗卫从不曾流露半分破绽与动摇。
如同一块顽石,撬不开也猜不透。
曲云织抬眸瞥了眼暗卫,又状似不安地将视线移开,“害你如此重伤,你会怨我吗?”
步谨言没说话,他的目光长久定格在曲云织脖颈上,那里有一处魔尊留下的齿痕。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低声说:“我不怨你。”
“这都是我自找的。”
“我跟你讲哦。”
一大早,宋逾拉着曲云织絮絮叨叨。
“老大就是边境魔族出身,和那个姓段干的对上过好几次,这次终于撕破脸,可把我看爽了。”
宋逾神气活泼在那里一通比划,对段干鸿似乎积怨已久,“不就是仗着自己掌握了整个边境魔族,那就是些又凶又丑还特别笨的家伙,顶多数量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