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样的。
驸马从来不会这般待她。
平乐憋着一口气,笑得比哭还难看。
“夫君可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陆佑安瞳孔微黯,抿了抿唇,反问她。
“公主指的是哪一桩?”
这些年,关于平乐的流言蜚语从未断过,多不胜数。
最后她总能巧舌如簧、自圆其说,也总能找到让他信服的理由,再加上她放下架子,偶尔的温柔小意,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陆佑安又怎会真的一无所知?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陆佑安想到了文嘉。
想到文嘉方才看她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浑身如有蚂蚁在爬。
当年是他信誓旦旦“要建功立业,治国安邦,与圣人一道论天下”……
那时在文嘉面前说得有多立志,抽在脸上的巴掌就有多响。
他不仅没能践行抱负,禄禄一生也就罢了。
到如今落魄到文嘉见到他,都要露出同情的地步……
陆佑安不认识自己。
更不认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但在平乐面前,内里那些嘶吼、挣扎,悔恨,全然说不出一言半句。
无必要。
没意义。
她不会懂。
更不会像文嘉一样体谅地说一声:“郎君才情卓绝,正该为社稷黎民谋福。若囿于闺阁,倒是可惜了。文嘉不怪,愿郎君往后大鹏展翅,当凌万里。”
平乐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该有的关切,甚至也没有愤怒、怀疑,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无比冰冷,无比陌生,令她感到手足无措,整个人有一种无处安放的恐惧。
“驸马……”
陆佑安嗯声,没有动。
“夫君……”
平乐伸手去握他的手,陆佑安下意识动了动,又平静下来。
由她吧。
他的手很冷。
平乐紧紧握住,急切地道:“我与范秉真的毫无瓜葛。你知,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这么多年,若我真有二心,又哪里轮得到范秉?我瞧不上他!我平乐,怎会瞧得上文嘉的驸马?”
她是狂傲且自负的。
这些话,每个字陆佑安都相信。
平乐确实瞧不上范秉。
甚至也瞧不上文嘉。
若在春日花宴之前,陆佑安定然不信平乐会与范秉有染。
可近些日子,平乐性情大变,越发狂躁,不可理喻。
她那不受控制的欲望和疯狂的举动,几乎让他招架不住,发病时的平乐,有时候是糊涂的。这让陆佑安觉得,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静默半晌。
平乐的手,越抓越紧,渐渐失去力气。
陆佑安的脸也冷了下去,一字一句,从未有过的冷漠。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