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一听这话,彻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几乎是立刻开口询问:“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丞相长叹一声,一口饮下桌面上放置的冷茶。
“在白予修十四岁的时候,他的哥哥失手伤人,依律要被重判,但因他哥哥已成家,甚至嫂子还有了未出生的侄儿,家里还有一位六十岁的老母,未成年的狄青主动请缨,为哥哥顶罪。
你也知道我们国家主要实行募兵制,军队除了主要招募失地农民外,还从罪犯中挑选一部分身强体壮的人入伍,最终,他被刺配充军,进入行伍。
在军营里,一身武艺的白予修很快脱颖而出,以骑射折服众人,又很快立下了战功,便获得了一路高迁。”
江沅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脸上刺字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生不可磨灭的痛,也是洗刷不掉的耻辱,而他在明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情况下,毅然决然替兄长定罪,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她只觉得心里对白予修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父亲,那在朝堂上很多人都排挤他吗?”
江沅又问道。
江丞相看着女儿的面色,淡淡叹息。
“我们国家重武轻文,如今,他军功显赫,别说排挤了,就是当面羞辱的人都很多。”
江丞相对此也很无奈,但是这个国家就是这样,武将地位低谁也改变不了。
江沅一听这话,顿时气的涨红了脸,她紧攥着拳头,情绪激动道。
“这些朝臣怎么能这样呢?若不是有白将军这样的武将保家卫国,我们哪里来的安生日子?”
羞辱?
她都能想象到白予修面对一群老腐朽时,孤立无援、内心惨痛的场景。那时他的心一定都是灰暗的。
想到这里,江沅竟觉得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酸涩。
她甚至有股想立刻冲到白予修面前的冲动,然后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告诉他,不管别人怎样歧视他,排挤他,她始终在他身后支持他。
“唉……”
江丞相苦笑摇头。
“祖制如此,父亲又能怎样?”
很多事情他都是爱莫能助,在白将军心性坚毅挺了过来。
不过陛下马上要将他晋升为大将军王,这在武将中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高官职了。
以后就算是有些文官看他不顺眼,也大概率不敢当面再嘲讽他了。
“父亲,那你觉得白将军这个人怎么样?大哥不是和他是朋友吗?大哥又怎么看他呀!”
江沅一连串的提问让江丞相紧皱眉头,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那他还是耐心的回答。
“五年前,他曾留在京城为官一年左右,那时和你大哥关系不错,也偶尔来过咱们府上几次。”
江丞相说话间已低了眼,拨弄手中的茶勺,重新烹茶,手法娴熟而优雅。
“说实话,白将军这个人我挺欣赏的,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为人要强、努力,做事谨慎,为国忠诚,同僚这么多年还没法发现他有什么缺点。
若非说有什么缺点,那也是可惜了,这么有才的人,却是一个武将。”
江沅听到这句话,心又是一痛,一个人根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他出身农民为哥哥顶罪,这都不是他的错,可是所有人却都认为他天生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