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蕙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一只手却拨开帷帐,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嘴。
屋里没点烛火,只有一点外头院中灯罩里散发出来的光芒,映照在窗格玻璃上。
借着这点光,薛蕙隐约瞧见面前之人的容颜。
深邃明亮的眼眸里藏着浓浓的担忧,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显得有几分苍白,浓密的眉毛紧紧蹙着,可当他的目光落到薛蕙脸上时,却又明显带着一丝疑惑。
薛蕙被捂住了嘴,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一双眼睛却陡然放大,带着不可置信与激动。
不待薛蕙说话,他先低低开口:“我是悄悄回京的,不要声张。”
他说着,松开了手。
“王爷!”薛蕙再忍不住,又惊又喜,“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没错,此刻站在薛蕙面前的正是萧纪!
他身着夜行衣,藏起了平日里身上那抹凌厉与矜贵。
他没回答薛蕙的问题,而是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伤到哪儿了?”
“我没受伤啊……”薛蕙一脸困惑,须臾便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定是递消息的人弄错了,受伤的是芸香,我没事!”
萧纪紧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薛蕙握着他的手没放,只感觉他手僵冷的犹如一块冰。
她将他拉到床上坐,又将被褥往他身上盖。
被褥上还留着她沐浴过后的清香,萧纪此次回京连驿站都没落脚,连跑了三日才回来,此时身上味道十分难闻。
“我身上脏。”他见薛蕙只穿了寝衣,怕她着凉,将被褥拉下来,盖到她身上,“别着凉了。”
“所以……你是以为我受伤了,才突然回来的?”薛蕙眼眸亮晶晶的,睁大了眼睛看面前的萧纪,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
她一直都知道萧纪喜欢她,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喜欢到这种地步……
她的眼泪蓄在眼眶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同时又忍不住为他担忧:“……你是奉召前去平定南面战事的,如今私自回京,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怎么办?”
吕太后恨不得把所有的眼睛都长在萧纪身上,就是盼望着抓到他的错处。
萧纪抬手,略带几分粗粝的手指拭过她的眼角,只觉得她的眼泪滚烫:“放心,我既然敢回来,便是有应对之策。”
“你没骗我?”薛蕙眼睛红红的,又怕声音太大传了出去,只能极力隐忍着,她有些心疼地抬手抚摸着萧纪疲惫的脸庞,“你一定累坏了,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我不饿。”萧纪握住她的手,塞进了被窝里,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府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受的委屈,我会为你讨回来。”
薛蕙原是有些委屈的,因着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她自认自己没有得罪过长公主,为何长公主好端端的想要她的命。
可现下知道萧纪为了自己,连建成帝的圣旨都抗了,她原本的委屈好似也被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