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远摇摇头,嘴角似是牵了一抹苦笑,“她不知道呢。嫂子,你能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
“不要告诉我妈,我回来了。你也知道,她事情也比较多,我回来的时间也比较短,就免得她惦记伤神了。”
赵姐一贯引以为豪、号称是孝顺代名词的许宁远,居然也有想躲开他母亲的一天,我很是不解,可我也没有多大的八卦兴趣。况且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男人如此真切又诚恳的要求,于是,我很爽脆地就答应了。
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我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赵姐的儿子也这么烦她。
显露(一)
晚餐结束后,我们仍留在酒店闲聊。
许宁远此次短暂的归来,使我看到了梁宇终于有了些生气,总不至于整个人都是沉沉闷闷的。
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像是他的惯性,而非他的本性。
我已经说不上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梁宇如此开怀大笑过,或许是从他大学毕业开始,或许是从他接手梁氏开始,又或许是梁父死去开始……
这一路上我虽然陪他走过了很多困难,他也曾治愈了我很多创伤,可是我仍旧感觉到梁宇的心好像装了很多事情,他的肩膀上似乎扛着很多负担,重重地压着他,使得他一口气都难以喘过来。
直到今天重逢了许宁远,梁宇终于像是换了个人那样。或许是今晚,碰到了儿时的玩伴,不觉间也卸去了成人的躯壳,从而有了些小孩子的稚气与爽朗。
我也看到了初见他那一面的纯真与轻松。
这才是真正的梁宇。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许宁远,我们相视一笑,都默契地举起酒杯。
大概是许久没见,梁宇和许宁远两个人一晚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每说上几句就会喝上几口酒,梁宇向来不是贪杯的人,但是今晚感觉是他真的高兴,拿着酒杯的手似乎就没停过。
反而是我这个爱喝酒的人,坐在一旁默默地叫了杯苏打水,毕竟一桌人里边总得有个人是清醒的。
而往往,收拾残局的也会是那个清醒的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了很多有关梁宇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每每提到这些玩笑,三个人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在两个大男人共同怀缅着童年趣事,青春往事时,我这个唯一的女嘉宾无意间也得知那个秘密花园的前身故事。
原来,那个秘密花园起初是许宁远的父亲经营打理的,后边许家家道中落,花园逐渐就开始打理不下去,日渐萧条。
加上后来有一日晚上,花园离奇失火,把原本就处于亏损的花园更是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那时候的许宁远刚刚出生,原本以为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开始,可谁知道是噩梦的逐渐降临。
许宁远是赵姐二婚生的儿子,他的诞生似乎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拆散人家庭、逼婚的工具。
许父生意失败之后,新组织的家庭一夜之间就失去了经济支柱,加上许宁远出生之后就体弱多病,一年到头也不知给医院送去多少钱,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走投无路之际,赵姐只好张罗着求梁母收留他们一家子,这才有了之后温饱的日子。
从此,许家便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而他和梁宇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认识。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吃饭的日子有多难受。
渐渐地我也感觉到出许宁远这个人的不容易。难怪,他的双眼里总是饱满着无限的怜悯与同情。即使在精致的外表都难以掩藏一颗疲惫而又沧桑的内心。大概是自己受的苦多了,总能比一般人更难察觉到人世间的不容易。
只是这样的人,活在这无情的社会里,注定了要经受更多的苦难。
“好啦,梁少。你再这样喝下去,嫂子可就要不高兴啦。”喝得有些上头的许宁远看了我一眼,糯糯地打趣说,伸手欲要把梁宇手中的酒瓶子拿过来。
可梁宇立马警觉地将酒瓶挪开一些,侧头看了我一眼,朝我嬉笑地问了一声:“真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梁宇直接一个扑身搂住我,直接将我吻住。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使得我大脑整片空白,我甚至像是忘记了呼吸。缺氧得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直到片刻过后,耳边传来几声轻咳声。
我才意识到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看来梁少和嫂子还是很恩爱啊。”许宁远一副看着好戏的表情,揶揄着说,又默默地给自己添上一杯酒。
我连忙不好意思地推开梁宇,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羞涩。
此时的梁宇比我好不了哪里去,我可以听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胸膛也是一上一下地跳动。他轻抹了下唇边的口红印,笑着回应许宁远的揶揄:“你要是羡慕,自己也赶紧的。”
大概是酒精发挥了作用,梁宇的双颊也是红得厉害,他笑着看我,那双眼睛弥漫着欲说又止的情欲,凑到我耳边,低哑的声音像是夹着一种蛊惑,这才轻柔地问我刚刚那句玩笑话:“我也就为数不多的多喝两杯,你不会跟我生气的,对吧?”
浅浅的呼吸飘到耳边,痒痒的,耳根也发红得厉害,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装着若无其事地喝上一口水,好让自己赶紧平复下来。
梁宇平日里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显少会做这样撩拨暧昧的动作,尤其是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此刻的他大概真的是喝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