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手裡還拿著一份土黃色紙質袋子,裡面裝了不少東西,顯得有些厚度。
校長看見來人,臉上露出一分笑意,「是雅松啊,來找我什麼事?」
「幫付臻送學生檔案。」
謝雅松還是那張冷冰冰的臉,活脫脫的移動人形冰山,校長對著這張臉也能笑得出,多少也是有點變臉水平在的。
校長有些驚訝道:「雅松啊,你和付臻同學是什麼關係,他的檔案怎麼會在你這裡?」
謝雅松看了付臻一眼,語氣平靜道:「他是謝家的人。」
校長錯愕,他是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層關係的。
付臻是憑成績考進聖羅蘭學院的,父母信息一欄又沒有填寫,他原以為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是謝家人。
他看了看謝雅松的臉,又看看旁邊的付臻,兩人雖然長得不像,但同樣的面無表情,倒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校長知道謝雅松估計是來給付臻撐腰的,這回也動不了對方,他只能自己找台階下,「看來付臻同學沒交檔案,確實是情有可原,那我便收回剛才的處分……但懲罰還是不能少,明天交三千字檢討給我。」
他伸出手,想拿回剛才給出去的開除信。
付臻垂著眼,像是沒看見校長的動作,「這封信我先自己收著。」
校長見他沒動作,也不甚在意。
總歸他開除付臻的公告還沒發,只是一封開除通知信也沒什麼作用。
他只想快解決這個事,索性道:「付臻同學你要留著當紀念也行。」
付臻沒說話,謝雅松倒是冷笑一聲,「紀念什麼,紀念第一次被開除?」
饒是經歷諸多風雨的校長,此刻也不由得尬笑一聲,「雅松你說話還是這麼毒,一點也不給我留面子。」
謝雅松沒接他的話,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校長恨不得先走就送走這兩尊大佛,連忙擺手送客。
很快,校長辦公室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現在是下課時間,雖然是大學,走廊依舊會有學生打打鬧鬧,多多少少有些喧譁聲。而作為聖羅蘭學院的風雲人物謝雅松出現在學校,喧譁聲更是加大,像是掀起的浪潮,一波蓋過一波。
「是謝雅松,見到謝少了啊啊啊!」
「我去,真的是謝少,好久沒看到他了,今天表白牆又要炸了!」
「今天的他也是這麼冷酷無情,誰也不搭理,真帥~」
「醒醒,別犯花痴了,誰說不搭理,他旁邊不有個人麼?」
近在耳邊的吵鬧,讓謝雅松不明顯地皺眉。
並肩行走的付臻恍若未聞,只是淡聲道:「為什麼幫我?」
「我不想幫你,」謝雅松腳步稍頓,毫不隱藏自己的嫌惡,「但如果爸媽知道你因為作風不端被開除了,一定會很傷心。」
付臻不想解釋什麼,和這些能夠隨意決定別人命運的「大人物」,他向來懶得說,更無話可說。
兩人一時無話,很快走到一條分叉路口,謝雅松終於又開了他的金口,「這周末回家一趟,爸媽想見你。」
付臻從記憶得知,自己並非謝家的正統少爺,當然也並非私,而是更為不如的養子……或者稱為養女更為貼切。
謝家夫婦生了謝雅松後,一直想要個女兒,但奈何謝夫人生了謝雅松後傷了根基,沒有辦法生二胎。
偏偏謝夫人就是很想要個女兒,索性打算去院領養了一個。
付臻小時候生得粉雕玉琢,漂亮得像個小雪糰子,謝夫人一眼就看中了,直接帶回了家。
之後發現他是男孩,也沒棄養,而是當做女孩養。
彼時年少的謝雅松看不上自己這個忽男忽女的便宜弟弟,但謝家夫婦卻是喜歡得緊,甚至稱得上溺愛的程度。
如果不是因為付臻成年之後自己犯了大錯,斷不至於後來離開謝家,獨自來到聖羅蘭學院讀書。
回憶畢,付臻微微含顎,表示自己知道了。
謝雅松交代完事情,卻沒有立馬走,而是冷冰冰道:「下次記得叫哥哥,再這樣沒禮貌,打斷你的腿。」
一句狀似玩笑話,但語氣卻毫無溫情,而是充滿警告。仿佛下次見了他不叫他哥哥,對方就真的會打斷付臻的腿。
明明沒承認付臻是弟弟,只潦草地稱為「謝家人」,卻又強迫他叫哥哥,當真是荒唐可笑。
付臻看著謝雅松遠去的背影,諷刺一笑。
「沒想到你這人搭上龍潛也就罷了,居然還心計地糾纏謝雅松,還真是可怕的心機女啊。」
付臻循著聲音來源抬頭,望向一旁的榕樹。
現在正是盛夏,榕樹枝繁葉茂,枝影繚亂。穿著綠色花襯衫的男生躺在榕樹分叉處,半個身子靠在粗壯樹幹上,一條腿垂下來。
透過綠葉縫隙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白皙的臉貼著一層碎金,又恰好被榕樹葉遮擋住了半張臉,看著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又歲月靜好。
只可惜他一開口,那層歲月靜好的濾鏡瞬間破碎了,「你段位還真挺高的,能一次搞上兩個。」
林正溪有些好奇地將頭從榕樹葉中探出來,露出完整的一張臉,「你更喜歡龍潛還是謝雅松啊,應該是更喜歡謝雅松吧,畢竟我記得你以前……應該是半年前吧,好像也糾纏過謝雅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