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怒不可遏,撼天动地的咆哮之后俯身欲冲过去撕咬那白衣女子,山林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玉笛声,淙淙然如流水击石,潇潇然若春雨来下,空灵之声仿佛要抚平人们内心的浮躁,洗涤这凡世的无尽尘埃。
雪豹便在此刻安静下来,一改刚才的躁怒,温顺地朝笛声来源之处踱步。江浸月这才看见丛林深处有着月白长衫男子踏马缓行而来,雪豹抬首向他张望片刻,然后
迅速消失在山林间。
谦谦君子,风流不羁。除开易经年,这或许是江浸月第一次见到这般温和的男子。马在初暝面前停下,他收了笛子,嘴角挽起一抹风雅的笑:“姑娘好身手!”
初暝扔下树枝回之一笑,没有说话。男子见状又道:“在下钟无期,不知姑娘芳名?”
“初暝。”
“今日春光甚好,姑娘可否赏脸应在下之约一同骑游?”说罢,钟无期还伸了只纤长玉手在初暝面前等待她的答复。
初暝犹豫片刻居然接受了男子的邀请,她将手递给他,任钟无期一拉,她便被带上了马。
“初暝!”马儿的飞奔踏碎了蓝铖的怒呵,始终,初暝留给他的都是一个永不回头的背影,这一次,他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坐上了其他男人的骏马。
马儿在一片百步桃林外停下,钟无期将初暝扶下马,温柔的笑容犹如拂过湖面的潋滟秋波:“刚才那个人,就是你夫君?”
“既然知道,干嘛还要同我演这场戏?”原来是故人。
“不过是看你近日不太高兴,正巧我林子里的桃花开了,便将你抢来,助你散散心也好。”钟无期拂开一枝桃花,扭头看初暝脸上略有落寞。那叫什么来着,人面桃花相映红。
“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初暝痴痴望着这一林桃花,微红的颜色充盈她整个眼眸。
“这桃花无非是候个故人来而已,桃花妖艳,任君采撷,故人一走便也匆
匆谢去,飞作她脚下的漫漫红尘。”钟无期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玉笛。
“只为故人……”初暝若有所思,半晌才坐到他身边道:“你为我吹首曲子罢,我累了,想借你肩膀好好睡一觉。”
于是悠扬的玉笛声再次响起,初暝枕着钟无期的肩沉沉睡去,她却没有看见下一刻这风雅的男子搂着她眸中的心疼与怜悯一览无余。
其实……这一幕完全可以理解为,失恋女子遇上自己阔别已久蓝颜知己,于是乎,向他诉说苦衷,然后得到宽慰,然后安心地睡了一觉。
可是好巧不巧,蓝铖找来了这里。
或许这一觉的确睡得太沉,初暝醒来时不见了钟无期,取而代之的是蓝铖那张阴沉的脸,秦更阑则一脸复杂地望着二人。
“无期呢?”初暝不经意间摸到了蓝铖落下的玉笛。
“走了。”蓝铖冷哼一声,“你们倒是挺亲密。”
“你把他赶走了?”初暝的脸也沉下来。
“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就去找他啊!”初暝的话无疑是在蓝铖这团火上浇了瓢油,她也是个倔脾气,闻言也不辩解抬脚就走。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站住!”蓝铖面目一如那被惹狂的雪豹,眼中腾腾燃着火焰,“你对我可有一丝的在乎?你也不过是为了报恩才嫁给我罢,你说在我还喜欢你时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我怎么就当真了?你始终冷漠孤傲,是我妄想
了!”
江浸月被蓝铖吼的这一嗓门儿吓了一跳,云冰祁回头看她时眸子有些深邃,是她猜不透的神色。
“今日之事,我不做任何解释。”初暝翻身上马,一挥马鞭不见了身影。
“姐姐!”秦更阑冲出去追了好远,也不见初暝回头。初暝并没有告诉他们,他去找钟无期不过是为了还他玉笛而已。
这夜,蓝铖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迷糊间听见有人开门,抬头是那熟悉的白衣女子,于是他干了件荒唐事——酒后乱性,而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初暝的双生妹妹,秦更阑。
蓝铖牵着秦更阑去见初暝那日,已是两人冷战了一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