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子憋不住心里的火,人没碰到,还惹了这么一身骂,“那四皇子窝囊不下水,旁人救他还不乐意,莫不成叫玉妹妹淹死?”
“你吼什么,如今连四皇子都敢评判起来了,不是你的错谁的错,让你爹带那个祸害进宫,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推皇子妃入水,太后没牵连我们已是万幸。”广敬侯夫人心里直冒火。
要不是薛世子跟温晓语那厮关系还算亲近,断不可能带她进宫的。
秦昭一屁股坐下马车,一言不发,秦老将军拍他:“行了,尽力而为,你没错。”
“会不会有后患?”
“救都救了,难不成还能还回去?”秦老将军看得开,“温家怕是要受委屈喽。”
秦昭不说话,他莫名觉得要是真因此没嫁进去,反倒是好事,就那个懦夫有什么可嫁的。
温怀玉不过比他们晚了一个时辰出宫,是用轿子一路抬出去的,轿子是皇后派来的,她躺着还算舒服。
有皇后宫里的章嬷嬷送,她们也只随意说了些话,温怀玉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问随行的太医:“太医还与我们一道回府真是辛劳,我身子感觉有些寒凉,是否有什么问题?”
章嬷嬷便替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小姐多心了,太医说您是风寒未愈又不慎落水,自是要多调理,太医随行诊治也好让皇上,皇后放心。”
温怀玉咳了两声,尽力笑着:“哪里受得起这么大的恩惠,待我好些了便进宫来谢谢娘娘。”
章嬷嬷也笑:“是,老奴也愿意多见见小姐,小姐今日寿宴表现极好,切莫忧心了,那推你落水之人皇后一定会严查的。”
温怀玉没说话,要是这件事重点全到了谈论谁推她入水一事,那可就没了意思,她要收拾温晓语,但不是现在,现在最关键是把她落水被别家男子救起一事给提上来。
“章嬷嬷,在船上时我只觉得堂姐不小心受了惊吓,大抵是不小心的,既然我现在已无大碍,还请嬷嬷不要为难堂姐了。”
章嬷嬷似乎有些意外,但又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只道:“娘娘会查清楚的,小姐只管养好身子。”
温怀玉被轿子送回来,宋文春她们到了宫门还是坐上马车,章嬷嬷也陪她们到了府里,倒是那个李太医得了吩咐住在温家。
温父听了温晓语落水的消息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看见她惨白的小脸心疼的不行,又不好当着宫里人的面发作,只是脸色不好,“有劳李太医了,本官已经着人收拾好了一间屋子,李太医尽管住下。”
章嬷嬷也不在意温父都不跟她打声招呼,谁都知道温父官场上就是一个直脾气,这回他女儿在宫里落水,要他笑是笑不出来的。
“温大人,那老奴先告辞了,皇后说了,李太医开的药材都从太医院拿最好的,一定让二小姐早日恢复。”
温父只点头,“还替本官多谢皇后。”
宋文春将人送了出去,温怀玉就被温家的几个力气大些的婆子抬进院子里。
又是把了一次脉,服下药后,她这屋里才只剩下灵紫和灵红。
“今日是谁把我救上来的?”方才她不好问,只当装作自己未把落水一事放在心上,惊思未定。
“是秦府的秦昭将军。”灵红虽一直陪在她身边,但也没忘了打听。
温怀玉想了想,没见过这人,但是隐约感觉认识:“世子呢?”
灵红也是后怕:“小姐可别说了,那世子跳下水中,竟没把你捞上来,奴婢都怕你真淹死了。”
灵紫捶腿:“世子爷也真是的,早该想到他那样子不靠谱。”
温怀玉无所谓:“还行,虽是出了些意外大体还是成了,秦府比侯府更不好动,太后怕是不愿轻易揭过去了,不然不会直接把我送出宫。”
“小姐该做的已经做了,咱们就且看看宫中的消息。”
皇宫,寿延宫内。
太后一进宫门便一脸愠怒,宫里伺候的人都小心谨慎,皇后和聂庭彦在下首候着,太后便冷眉冷眼:“皇后,看你选的好皇子妃,竟是个不能生育的。”
皇后即使没问过太医,也能从太后的举止中推测一二,还是回道:“如今还未有结论,宫中擅妇科的太医不少,臣妾会尽力派人诊治。”
而聂庭彦闻言眸色更深,竟然不能生育,那后日入府中来想必会过继几个子嗣到她名下,若是温家强势要过继欢欢的孩子怎么办?
“章太医,李太医这些老太医都下了准话,说是万中无一的可能还能生养,堂堂皇子妃竟然不能生出嫡出的孩子,传出去让人笑话彦儿。”
太后眸中尽是失望,皇后不退让:“后宫中也不乏没有子嗣的妃嫔,若位分高的,过继一个便是,如若她真不能生养,那大婚之日臣妾再选定两位侍妾一同入府,到时有了子嗣便记在温氏名下。”
“你说得轻巧,终究不是她的嫡出,若她生出埋怨在府中苛待其余妾室的孩子,庭彦往后家宅不宁啊。”
太后捂着头,沈嬷嬷立马上来给她按着侧边脑袋,“太后啊,您别急,咱们慢慢地说,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不及您凤体尊贵,老奴让小厨房给您熬好了安神汤,待会便先喝了。”
太后情绪缓和了些,继续道:“若她是个无能的,倒是可以借着不能生养这点给庭彦再纳一位家世好的平妻,可你看她今日表现,把皇帝都哄得那么高兴,温家培养出来这么个人,哪能轻易放手。”
“母后请放心,如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李太医还在温家诊治,咱们先等等消息。”
皇后紧紧蹙眉,太后分明是心里介意落水一事,可到底这事聂庭彦也有过错,不能以此拿捏温家。
“庭彦,”太后嘴唇紧紧抿着,已经不抱希望了,“你也长大了,你的婚事自己说。”
聂庭彦心中有些计较,温怀玉都不能生育,母后还为她说话,说到底就是牺牲自己的面子为皇兄讨好温家,他终究在母后心里只是皇兄的垫脚石。
“儿臣但凭母后,皇祖母做主。”他低着头,眼睛看不到情绪,但言下之意是听太后的安排了。
“你一向是懂事的,可哀家却不能总叫你受委屈,你先回去吧。”太后一抬手,让他上前来摸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