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穷乡僻壤,听说还盛产瘴气。
说得难听点,裴钰这会儿指不定都已经死了。
为那么一个不确定生死的儿子,赔上自己的后半生,卢氏当然不愿意,可如意的话已经把她架了起来,让她连说个“不”的理由都没有。
最后,卢氏勉强笑了笑,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倒是想见他,只是…你也知道阿争的孩子瑜儿还小,我怕他俩毛手毛脚地照顾不好他。”
“这可是咱们家第四代的长孙呢!”
卢氏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她是真的想去岭南,只是因为被绊住脚步才去不了。
“什么?”
如意有些惊讶,瞧了卢氏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夫人莫非不知道小公子改名的事情?”
卢氏满脸莫名:“什么?”
如意见她不知情,才缓缓将这事说来给她听。
前些日子,三公子裴争求到镇国公老夫人那,说裴瑜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女气,又和他的兄长裴钰撞了音,不如为他重新择一个名字吧。
镇国公老夫人应允,没过多久,给裴瑜取了新名字:裴琢。雕琢的雕琢,寓意雕琢品性才能。
裴争对这个名字挺满意。
至少,跟兄长裴钰区分开了,不必再被膈应。
卢氏听到这个消息却炸了。
她好不容易才为孙子取的名字,虽然却有对裴钰寄托思念的意思,可这个名字难道不好吗?
这个白眼狼倒好,真就半点都不惦记自己的兄长,亏得阿钰从前待这个弟弟那样好!
卢氏气得忿忿不平,当即就要找裴争的麻烦。
如意连忙将她拦住了,哭笑不得道:“二夫人,您就别去了,三公子得了令,搬去了北阁,这事二爷也是知道的,对这件事已经默许了。”
大房住东院,二房住西院。
至于北院那边,如今就住了三公子一家人,这架势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在跟二房分割出来。
卢氏之前打伤了裴争的额头,虽然表面上理直气壮,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还是有些心虚,一连躲在房里好几天都没有出来。
那些婢女倒是打听到了此事,可谁也不敢说。
卢氏原就不是个好脾气,打骂下人也是常有的事,此番若是她得知了此事,定然暴怒不已。
一个不好,挨顿毒打的可能性都有。
尽管没有言语,这些人却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卢氏骤然听闻此事,愕然过后便是浓浓的怒火,这个白眼狼怎么敢不经过她同意就搬走了?
谁给他的胆子?
还有裴穆!这样天大的事,他竟然不通知她?
当然最令卢氏觉得生气的是,这么一来的话,她刚才的那些话就成了蹩脚的借口,更令她恐慌的是就连这个借口都没了,她只能去岭南。
想到这点,卢氏觉得天都塌了,气晕了过去,如意早料到她会晕倒,连忙派人将她送回去。
待卢氏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四下有些逼仄,光线不甚清晰,声音还有几分嘈杂,她眯了眯眼,坐起身不耐地喊道:“彩凤?银蝶?”
待她坐起来时才觉她身处一辆马车。
尽管马车很大,容纳了一间寝室该有的东西,可对卢氏而言,这地方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
卢氏心里忽然升起一抹不妙的预感,见身边的婢女彩凤过来,忙不迭地追问:“这是在哪?”
彩凤垂,老老实实道:“在去岭南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