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垫了肚子,动作也逐渐放缓了,想起自己的吃相来脸上不禁一红,在桌子下握着王妃的手指:“从锦,本王刚才的模样是不是…不好看。”
“本王会改的。”不等王妃回应,他就连忙保证道。
他遇到好吃的就有点克制不住自己,在宫里时身边的嬷嬷、兄长和母后都训斥过他,他当时也记得的,不过事后就又忘了。
以至于在王妃面前出丑。
顾昭面对容从锦总有些患得患失,觉得他是画上的仙子,梅林里集天地灵气缊造出来的梅魂月魄,他一言一行都是好的,朝自己略展笑容,他就喜不自胜了,即使和他日日同床共枕做了夫妻也不敢相信美梦成真。
他就像是怀里抱了一捧明月,怕旁人觊觎,更担心先遭厌弃。
“不必,我很喜欢。”容从锦唇角噙笑,忽然想起他们新婚时顾昭连睡觉都不敢睡得踏实了,每晚都裹着锦被老实躺着,怕睡相不安稳令他不满。两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顾昭拖长声音,像只打湿了皮毛无精打采的大狗狗,显然不怎么相信。
“王爷什么模样我都喜欢。容从锦把手静静的搭在他手背上,琥珀色的眼眸只注视着他不自觉眸底便漾满了柔情,轻声道,“毕竟王爷答应了我,会陪着我一生的。”
顾昭一怔,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威猛了许多,反扣住王妃手腕,害羞的唤了一声:“从锦…”
彼此无须多言,许多情愫却已娓娓道来。
容从锦瞧见顾昭望着他的眼眸,那么明亮、炙热毫不掩饰他对自己的爱欲,像是幽邃的夜空下的熠熠星辰,留意到了就无法错目,不禁在心头一叹,人人道他必定是别有用心,就是他的父母也以为他是为了定远侯府允婚。却只有他知道,他是有多么渴望有人爱他。
他要的感情必须不参杂一丝杂质,少了一分一毫,多了一丝谋算,他都看不上。
若是没有顾昭真心待他,他也永不会渴求这样的情感。
这个悖论生于万分之一的情况下,但是他就是生了,当他身处于悖论中,他心底清楚,他早已不是当初对外界漠不关心的那个人了,身处红尘,他是个庸俗人。
喝了一碗鸡汤,容从锦就已经有了五六分饱,看着澄澈的鸡汤表面有几点油星就没什么胃口了,只拿着汤匙不时轻啜陪着顾昭用膳。
紫檀桌面上有一道新上的年糕汤,汤汁浓郁年糕软糯清甜,是建州的年节菜,望京没有这样的吃法,顾昭先用了八宝香蕈、珍珠团,很喜爱这道年糕汤,又续了一碗。
“今年春节,王爷有什么心愿么?”青白釉瓷碗与汤匙相碰,出叮当一声的清脆响声,容从锦心中微动软语问道。
想起去年还在望京,顾昭给他关扑得来一支翡翠簪子,容从锦心底有一个角落就格外柔和,很想回报顾昭一二,此刻他们已在封地,手握一方大权,即便是当今陛下做不到的,在建州封地上,顾昭若有什么想要的,他都能为顾昭弄来。
顾昭英俊深邃的面庞上流露出一点困惑,沉吟良久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容从锦本来很期待顾昭的回答,无论顾昭的心愿是什么他都会为顾昭达成,但听到回应不禁失落又觉意料之中。
顾昭虽是嫡出皇子,除当朝皇帝外他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宗室皇亲,但他实在是个心思纯净的人,疆域之广,所居不过一室。
“你多喝一碗汤吧。”顾昭忽而想起什么,用手背试了试容从锦手边的汤碗,净了手用一旁的汤碗从紫砂汤锅里重新盛出一碗氤氲着香气的鸡汤,换掉了容从锦的汤道。
“好。”容从锦凝视他片刻,轻声应道。
望着他动作优雅的慢慢喝了自己给他盛的汤,顾昭面上多了些笑意,单手托着腮道:“本王也没什么想要的,你能陪着本王就够了。”
“今年还放烟花么?”相视而笑,顾昭又问道。
“府里早就准备好了。”容从锦笑道,“工匠换了些新的花样,保准王爷满意。”
午膳后顾昭先是陪着王妃回寝殿休息了一会,听他抚琴,终究坐不住又跑去花园看小黑和从北方回来的一双金雕,如今这双金雕也养得骄纵了,虽然依旧在荒野中狩猎,黄沙千里雪原漠漠都能找到猎物,但天气转寒它们竟也南下在王府过冬。
容从锦不在意回来的金雕,顾昭倒是极为欢喜,换水添食他都会去金雕跟前,找个机会摸一摸金雕,容从锦见他喜爱,也命人准备些野雉鹿肉的给金雕。
建州四季温暖如春,窗外长青树木洒落一片青翠阴影,黄昏褪去月影清霜徐徐覆盖地面。
洗漱后睡下,容从锦向来不用侍女近身伺候过夜,几个侍女掌灯后就纷纷退下,顾昭翻了个身,望了一会半撑开的浅碧色纱窗外的一轮皎月,又凑近枕边人,嗅他间浅淡的梅香,心猿意马声音越腻歪了,在他脖颈间讨好的吻了几下,手顺着轻薄的亵衣衣摆悄悄伸了进去,抚着他腰肋细腻光洁的肌肤。
“王爷…”容从锦阂着眼眸,微抿下唇单手扣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我有点累了。”
“哦。”顾昭正是及其壮也,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身的精力无处宣泄,白日里丫鬟侍卫陪着或游山玩水或在建州城里转一圈根本消耗不了他多少精神,晚上便缠着王妃寻欢,帷帐之内的事容从锦很少拒绝他,顾昭基本是餍足的。
只是这一个月不知为何,每次都被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