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不要紧的。”她自说自话,烟盒已经被打开,她被宽大的西装盖住的手在夜里显得尤为白皙,手腕一转,轻巧地就从烟盒里捞出来了一支。
她将那烟递进嘴里,低头,拧火,眉头一皱,而后一道青白色的烟气就这样腾腾升起。
那样子莫名像只野猫。
你喂养过,逗趣过,并且付出了十二分的耐心甚至想把她接回家去,但她依旧不亲人,不认主,不肯为你待在你的屋檐下做只属于你的猫,时时要走,也永远没有家的概念。
她这样子充满了过去的叛逆和疏离。
顾南译往前一步,攥过她拿着烟的手,把她从地面上拉离。那点力道甚至让她踉跄,几步都要跌到他怀里。
他知道他这样攥着她会疼。
她果然眉头微皱,但依旧不理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种瘾头被满足的欲望中。
“桑未眠。”他这次是抵着牙床叫她的名字的。
他有点失控。
他很少有这么失控。
是她刚刚的表情——那太冷了,太易碎了。
就跟从前她一点都不在乎地和他说玩玩,玩完了又不带一丝留恋的说分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一直觉得,桑未眠是一个很简单,却又是很复杂的人。
有时候他很懂她,有时候他又觉得遥远。
那让他很无力。
她却在这个时候缓缓说道:“你别教训我嘛。”
大约是尝了那味道,她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像是为自己开脱一样,又补了一句:“我身上都不带烟的。”
她的眼睛不是那种疏离的清冷了,而是那种混沌的沉湎。
他这才发现,她是真的有点醉了。
他泄了气,他和一个醉汉较什么真呢。
他只能松开她的手:“抽吧,抽死你算了,谁管你。”
桑未眠没了他的桎梏,又蹲在路边。
他的西装边缘因此落在地上,地面上有些残枝落叶沾上那昂贵的羊毛料子。
桑未眠难得嘟囔:“我就这点爱好。”
顾南译插着兜站在那儿等她:“是,抽烟、喝酒、熬夜。你不就这点致命的爱好嘛。”
桑未眠眼神落在地上,手上那支烟抽一半掉一半的:“熬夜是因为工作需要,喝酒也是因为工作需要,抽烟还是因为工作需要。”
顾南译:“一堆借口。”
桑未眠转过头来,她腮帮子鼓起来,脸在灯下有点红,恨恨地说:“顾南译,要不是你,我能染上烟!”
这个锅甩的他始料未及。
顾南译:“咳,我说,还是那句话,咱俩的事多少年了,你要戒烟都能戒回了,你赖我,不合适吧。”
桑未眠:“而且你还抽这么贵的烟,我哪里抽的起。”
顾南译:“我……”
桑未眠:“……连平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