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位康贵妃如今圣眷正浓。
裴霈掩盖住笑意,俯首称是。
等到这位天使一走,霍老太太莫名陷入一种不可言说的烦躁中,就连后续太子亲临,也只是稍稍排解些许,种种反常之下,裴霈不免上心,只是一时间寻不得法子去问。
她的目光在宴席上梭巡,最后落在房嬷嬷身上:这霍家后宅也平静太久,怎么也该进些新血液了。
只是如今银翘也靠不住,绛云到底半个身子还在霍老太太那处,她该如何做?
脑海里沈照的面孔一闪而过。
裴霈微微颔首:当用则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中秋节方过,裴霈便开始张罗着又要出门。
期间霍家几位女主子都打发人来旁敲侧击的问过,裴霈只说孝期过半,也该换些衣裳。
这等冷心冷肺的说法不知有没有骗过霍家两房,但很是讨了霍家老太太的欢心,于是便纵着裴霈日日出门,只是时常要房嬷嬷打发人盯着。
裴霈也很是不负所望,时而捧回一匣子首饰,时而定下一箱子裙衫,但兜兜转转都离不开些女郎妆点的物件。
如是者三,霍老太太到底宽心,不再特地让人
盯着,只嘱咐霍琼霍璇时常与裴霈同进同出。
这日堪堪秋末,又要入冬了。
裴霈拉着霍琼钻进青雀坊,秋末的热度还在蹿升,裴霈抬手便要了两碗冰饮子,霍琼不在意,一勺一勺慢慢吃着,时而言语上刺裴霈几句,裴霈也懒怠,不同她接话:霍家的子女向来如此,平日里小磕小碰不少,但都无伤大雅,只有到了真真要伤筋动骨的时候,才能狠下心肠要人性命。
她摇着团扇,笑吟吟看着霍琼脸色渐渐发白:今日有正经事要做,眼前人可不能碍眼。
霍琼对此一无所知,又咬碎冰饮子里头一粒石榴:去岁番邦上供,霍家并不常能分到,便是偶有那么一些,也紧着祖母,她是头一回享用。
但不消片刻,她便忍不住起身,裴霈含笑:“姐姐可是要去如厕?”
这话接得顺,霍琼目光便猛地一凝:“自然是要去,这冰饮子我吃着好,只恨肚肠不够,余下的带回去镇着再食,妹妹可不要随意处置。”
裴霈颔首,晓得霍琼是疑心她下药搞手段。
可霍琼自个儿脾性与石榴不相宜,与她何干呢?
她眼见着霍琼远走,又打发银翘去寻掌柜的来打包冰饮,轻敲桌面三声。
待到霍琼回来时,裴霈正使唤着银翘收拾物件,霍琼的目光在冰饮碗上掠过,望得那抹口脂颜色,才安然入座:“今日早些回去,我身子不大舒服。”
“听闻城东来了家极好的饼饵
铺子,香软可口,姐姐不同我一道去买些孝顺外祖母?”
裴霈撂下团扇,扇柄穗子摇摇晃晃,好似春日里引诱鱼儿上钩的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