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寄月自幼閱的是四書五經,學的是琴棋書畫,後來入宮,最喜也是插花繪畫,那雙手溫暖而柔軟,又何曾用刀劍這樣冷而尖銳的東西。
幾?乎一瞬間,手腕被制住,唐寄月被洛久琮召來的守衛押在一旁。
短刀落地,刃端嗡鳴,震出?清脆的響。
洛久琮拾起短刀,蹲身在她?面前。
「皇嫂,你這又是何苦?」
他正欲繼續逼問?,卻見唐寄月猛然掙開周遭守衛。
洛久琮下意識持刀擋在身前,那朝向對方的刀刃便刺進了唐寄月撞來的脖頸。
而自始至終,直到倒在地上,唐寄月都沒有瞧過佛像後的垂簾一眼。
慘白的月光下,噴濺而出?的鮮血格外刺目,垂簾後,洛久瑤將洛璇的唇捂得很緊。
男孩的肩膀劇烈顫抖著,眼淚浸濕了洛久瑤的指縫。他張口咬在她?的指節,犬齒刺入她?手指的皮肉里。
東宮出?了事,本?懸在皇城之上的陰雲更壓抑下來,佛堂中的鮮血還未清理?乾淨,宮侍匆匆通稟,說是沈家三人不見了。
洛久琮神色一凜,扔下短刀,匆匆隨宮侍離去。
東宮的宮侍前來收殮唐寄月的屍身,又擦拭乾淨佛堂中的血跡。
直到佛堂中重寂靜,洛久瑤帶著洛璇找到前來接應的洛久瑄,將人暫且交給她?。
唐寄月以此身之死促成唐家與洛久琮必然敵對的局面,為將燒至燕京的大?火添了一把?柴。
與被囚在東宮與後苑小閣的幾?人不同,沈林被囚之處格外偏遠,更有層層侍衛把?守。
洛久瑤先去了趟明正司,又匆匆趕往沈林所在的小閣。
路上遇到程驚鴻,與她?一道去了沈林的被囚之處。
正北小閣,守在閣外的半數皆是洛久琮的親衛。
那些親衛得了命令,非洛久琮親自前來不會放入任何人,程驚鴻犯著難,一句「容我想想」才出?口,洛久瑤卻已然走上前去。
她?徑直對守衛亮明了身份,毫不猶豫地走入閣中。
山雨欲來的陰雲下,沈林正安靜地坐在茶案前。
案上燈盞照亮他瘦削的面頰,火光散著暖,卻無法為他蒼白的唇瓣染上半分顏色。
他們分別不過短短三日,洛久瑤看著他,卻覺得眼前人更加消瘦了。
「阿瑤。」
見她?來了,沈林輕聲喚她?。
「沈林。」
洛久瑤走去坐在他身畔,忽而感?到三日以來都不曾感?到過的平穩與安然。
她?開口,像在說一樁如?飲食餐飯一樣的小事:「我說我來瞧你,讓他們稟報洛久琮說我自北地歸來,他們便放我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