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九就這樣被帶進了佛堂,她安靜地等了整整一天,期間沒有任何人理她,別說一碗飯了,便是一口水也沒給她。
到了夜幕降臨時,佛堂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秦少安腳步匆匆走了進來。
「拾九……」秦少安神色愧然,「抱歉。」
他爹娘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他娘更是一天書都不曾讀過,便是借著一品大將軍的兒子封了誥命,骨子裡還是一個山野農婦。
以前將軍府清淨無人,他娘無事可做,只能時不時跟其他官夫人喝喝小茶,倒也未惹出什麼事端。
哪知道自從拾九來了,他娘便盯上了拾九。
他昨晚知道之後,與母親一番長談,以為終於將她說通,誰知道還有今天這麼一出。
「我沒事。」拾九搖頭,「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外面會怎麼傳。」
若是只有少數幾人在場,眾人皆怕秦老夫人懷疑到自己身上,勢必閉緊嘴巴,但是人一多起來,眾人皆想秦老夫人懷疑不到自己身上,必定會傳出去。
「我娘的確是個糊塗人。」秦少安萬分無奈地嘆了口氣。
治軍他有千萬種手段,可是對於執拗又糊塗的母親,他卻無計可施。
「先別說這些了,回去吃飯,餓壞了吧?」
拾九一邊隨他往外走,一邊問道:「你已經去見過老夫人了?」
「嗯。」
拾九遲疑了一瞬,又問:「老夫人怎麼說?」
「你不用管她怎麼說。」秦少安停下腳步看向她,「我娘說的話,你一概不要聽,一切交給我。」
拾九垂眸:「好。」
其實不用說她也知道,秦老夫人在確認了她與秦少安只是假成親後,一定會逼迫秦少安休妻,而秦少安一定又為了自己忤逆了秦老夫人吧。
因為她的緣故,總是讓秦少安左右為難。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她與秦少安和離,離開將軍府。
其實,她本就打算再過不久就找個時機提出和離,可是在昨晚長談之後,在答應了秦少安考慮他之後,在秦少安為了她與母親努力抗爭之後……她便無法在此時將「和離」二字說出口。
回到宜山院,後廚的嬸子端來了晚膳。
拾九環顧一圈,卻不見鶯兒的身影。
她心下明了幾分。
在被關佛堂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想,最有可能告密之人是誰。
宜山院的所有僕從和侍衛都知道他們不曾同房,但是有那個告密動機的,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鶯兒一人。
「是鶯兒麼?」
她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秦少安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沒錯。」
「我當初就不該將她調入宜山院。」秦少安眼底狠戾漸生,「原以為她是個循規蹈矩的,沒想到因為我不願收她為通房,便向我娘告密,以為你被休棄,她便能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