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逐察覺到秦少安的目光似與自己身後交匯,面色頓沉。
秦少安卻收回了視線,笑道:「楚王爺閒情雅致帶婢女出遊,想是今夜長公主無暇出宮?」
「秦將軍這般關心長公主,不如親自進宮去問?」楚逐冷笑。
「楚王爺說笑了。」秦少安道,「我府上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不送。」
秦少安微微頷,便從他們身側走過,餘光掃過拾九,聞到她身上帶著的脂粉香氣,便覺,原來脂粉香氣也不都是俗氣的。
*
廂房在二樓,正對著戲台子,視線沒有任何遮擋,不過有一層紗簾,可以選擇懸掛或者放下來。
進了房間,楚逐道:「長行出去。」
「是。」長行看了一眼楚逐,又看了一眼拾九,退出去關上了門。
拾九便有些緊張起來,原以為三人看戲,現在房間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一點看戲的心情都沒了,不知道他獨留下自己是什麼意思。
楚逐卻讓她坐下,自己行至紗簾前,指尖微挑,便拉下了兩扇紗簾。
外面是鼎沸的人聲,戲台子的曲目也咿咿呀呀地開始了,透過紗簾傳入拾九耳中,拾九卻只想逃。
不是看戲麼,為何放下帘子?
「拾九,你怕我。」楚逐走到拾九跟前,屋內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投到紗簾上。
拾九立刻起身跪下,如以前她作為影衛的時候。
「回王爺,拾九……拾九的確懼怕王爺,王爺是主子,拾九是奴婢,懼怕是應該的。」
怕麼……是比怕更複雜得多的感情,但此時此刻,讓他以為她只是「怕」他反而是最簡單的方式。
「起來。」這幾個月來,他已不讓她跪了。
拾九聞言,正要起身,楚逐的手已經先行伸過來,從她腰間穿過,將她帶了起來。
「我以前待你如何?」楚逐問她。
以前……拾九苦笑,嘴裡卻答:「王爺體恤下屬,對拾九很好。」
「拾九,不要說會被當面拆穿的謊話。」楚逐看著她,她故意低著頭,他只能看到她的發頂,一支小釵隨著她方才說話而微微顫動。
「我以前,對你……極差。」最後兩個字,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口的。
在楚逐的一生中,從未有過這樣剖白自己的時刻。
原來他也是知道的呀……拾九既不附和也不爭辯,她又以沉默來應對。
楚逐便又問:「現在的我與以前有何不同?」
「王爺更為體恤下屬。」拾九道。
這倒不是謊言,相比從前,這些日子以來,楚逐對她像換了一個人,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覺到。
楚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直面自己:「那你忘掉從前的攝政王,只記住現在的我。」
語氣里竟有一絲祈求。
作者有話說:
楚逐:「你竟然當著我的面與他眉來眼去。」